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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奇瑜皱着眉头:“河西务恰当,但天津水师……只这么点船吗?”

“当然不是,是水师主力已经出海了……”朱慈烺淡淡。

陈奇瑜惊讶,猛地睁眼,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太子只调了蓟州兵和三河兵,却没有调关宁兵,现在天津水师的战船又出海……

朱慈烺却不和他多解释,继续道:“参谋司认为,鹰船做火船正合适,上屋抽梯之策,少司马吴甡正调派精武营和神机营,小心谋划,天津那边,由路振飞执行,本宫对他们两人有信心,相信他们两人也不会让我失望的。现在本宫唯一担心的是,经过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的准备,建虏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木筏,很有可能会在今天下午或者是晚间,对我运河发动第一次攻击,我大明军能不能挡住建虏的第一波攻势,将是决定整个战役成败的关键!”

“不错。”

陈奇瑜将自己的思绪从天津水师出海的惊讶和惊喜中拔出来,拱手道:“首战至关重要,如我胜,则士气必将大振,如果败,那所有的谋划就都是一场空。”

“所以必须胜。”

朱慈烺表情凝重,目光抬起来,望着了堂外,心中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可惜,我不能亲在运河前线……”

陈奇瑜却是低头,今日一番慷慨,原本以为在太子殿下面前露了脸,却不想太子和吴甡等人早都想到了,等于自己白费了嘴皮子,心中不禁有点失望,

朱慈烺看出了他的想法,淡淡道:“先生保重身子,建虏入塞,流贼未平,正是朝廷用人之际……”

陈奇瑜立刻喜形于色……

离开诏狱,朱慈烺急急去往京师东便门,东便门乃是京畿运河和京师城墙的连接处,防守至关重要,他得亲自去探查,一路,他想着陈奇瑜的献策,也想着陈奇瑜这个人,就谋划来说,陈奇瑜是一流的,但其喜怒表露于外,心思不定,没有上将的波澜不惊,典型的长于谋,短于断,加上又贪财,有收受贿赂的不良喜好,照现在的户部尚书,当初还是御史的傅永淳的弹劾,当初在车厢峡,陈奇瑜原本是坚定的歼灭派,但在幕僚的劝说下,却渐渐改变了立场,由此可知,陈奇瑜并不是一个心志坚定的人,比洪承畴和孙传庭差远了,洪孙二人看准的事,怕是没有人能改变。

陈奇瑜这样的人,不适合当统帅总督,但当幕僚,做谋士,却是极其适合的……

作为一军之统帅,并不需要事事躬亲,但却一定要有清楚的战略头脑和坚定的信心。

防卫京师,有很多极其重要的繁琐之事,比如东便门安定门等几处重要城门的防守,城外运河壕沟的挖掘,阵地的构筑,城内兵马的整顿,义兵的操练,兵杖局火药厂和镇虏厂的生产等等,如果是第一次开封之战之前,朱慈烺一定会亲自走一遍,但现在不需要了,经过十八个月的抚军,他已经在京营内部建立起了一套完善的监督和奖励机制,他发出的军令,有无比的神圣性,任何人胆敢违抗,立斩不赦,但是命令发下去,从各营主将副将,千总把总,就如身使臂,如臂使指的动了起来,他丝毫不担心有人拖拖拉拉,不唯有思想教导官和军纪官,也不唯京营超高的待遇、按时发放的粮饷,以及残酷的军法,更因为经过十八个月的思想教育和动员,京营将士比同时代的地方士兵更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为谁而战?

朱慈烺上了东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