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虏还驱赶我军被俘的将士,以为前驱。堵大人说,建虏在南城必然也会使用此术,请殿下小心。”传令兵继续报。
“卑鄙!”杨轩骂一声。
朱慈烺却不意外,驱赶百姓和俘虏,本就是建虏最擅长的战术之一,当初在辽东,后来入塞破关,屡试不爽,今日在通州当然也不会放过。只是不知道,黄太吉摆出这样大的阵势,是不是真的已经下了最后的决心,想要蚁附攻城了?
如果是,那就太好了。
举起千里镜,望向黄太吉的黄罗盖伞。
距离通州城墙二里之外,黄罗盖伞之下,众多白甲兵和建虏亲贵的护卫之中,一个金甲金盔的超级大胖子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对着通州观望,不时还和身边的亲贵幕僚们说着什么。
黄太吉,果然是没死。
除了黄太吉,朱慈烺还看到了正在盛年,但却内敛深沉的多尔衮,以及老而弥坚的老代善。
“殿下,您看!”佟定方忽然道。
朱慈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建虏左翼侧后方忽然烟尘大起,接着,已经列阵完毕的建虏军阵左右一分,一大队灰蒙蒙地人群被驱赶了出来,果然是被建虏俘虏的大明将士。
和第一天不同,这一次,建虏好像把所有俘虏兵都驱赶出了,黑压压地,最少有三千多人,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扛着泥土袋,在建虏皮鞭和长枪的驱赶下,乱腾腾地往运城河而来,建虏弹压极严,但有人磨蹭或者试图反抗,立刻就会被射杀。
“建虏要填埋护城河。”见到己方同袍被建虏驱赶,城上的人都是悲愤,但战争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好说的,站在朱慈烺身后的李纪泽小声说出自己的判断。
朱慈烺举着千里镜不说话,痛悔却是溢于言表,这些保定兵民夫兵都是因为自己才陷入敌手啊,此刻被建虏驱赶,他却没有办法救他们。通过千里镜,可以清楚看到他们那一张张惊恐与绝望的脸,有的人甚至已经哭出来了……朱慈烺的心在流血:狠毒的黄太吉,你这是在用我大明的刀,剜我大明的肉啊。
大约是为了故意折磨城头的明军,建虏的其他部队并不着急前行,他们原地等待,幸灾乐祸,看向俘虏兵的眼神,如同是看着一群即将走进屠宰场的绵羔羊。
“殿下,不可心慈手软啊!”
李纪泽是老参谋,当年跟随杨嗣昌,见过的凄惨场面多了,不要说俘虏,就是妇孺倒毙在壕沟前的也多的是,也就是朝廷坚壁清野,周边的百姓基本都已经逃走,不然建虏驱使的绝不止是俘虏,一定会有无辜的百姓。而他从太子的眼神中看出了怜悯,担心太子会动摇。
朱慈烺当然不会动摇,他只是有点愧疚,眼神悲愤,声音冷静地说道:“告诉唐通和杨轩,该怎么做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