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泽润也算是倒霉透顶了,去年墙子岭之战,他被阿巴泰裹挟着投降,成了大明的俘虏,至此,从堂堂地汉军旗旗主变成了区区的一个小兵,不得不戴罪立功,在阵前厮杀,但想不到啊,昨夜一场恶战,他竟然又成了大明的俘虏,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两次被大明俘虏,在汉军旗有名有姓的人物中,他也算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个了。
“罪民被明人俘虏,恨不得一死了之,”祖泽润呜呜地已经哭了出来:“但罪民不甘心啊,罪民犹想为大清效力,而且明太子令罪民捎话,罪民身死是小,如果没有把话送到,误了军国大事,罪民死也不能瞑目啊。”
“明太子说什么了?”索尼冷冷。
“明太子说,他惜禧郡王是一个勇士,所以将禧郡王送回,原本他是想用禧郡王换杨文岳和姜名武的遗体的,但罪民说,此两人都已经被我大清收敛掩埋,他才断了这个心思,明太子又说,只要我大清退兵,他就愿意交还所有俘虏和昨晚阵亡大清勇士的遗体,并且释放多罗贝勒和去年墙子岭兵败被俘之人,而送回禧郡王的遗体,就是他表明诚意的第一步。”
索尼皱起眉头:“你们昨夜进城,是如何败的?禧郡王又是如何死的?”
祖泽润将昨夜经过讲了一遍,当然是突出自己的英勇,比如他第一个冲上城墙,杀散明军,并美化自己死战不得,被数名明军按倒在地,变成俘虏,但却依然坚不投降的忠诚。
索尼嘴角挂着冷笑,他才不会相信祖泽润的鬼话呢,像祖泽润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有什么死战到底的决心,一定是见事情不妙,再战下去,必死无疑,就扔下兵器投降了,不过索尼城府极深,他并不打断祖泽润的吹牛,而是耐心的听祖泽润说完。
听到明军在城内街道挖了陷阱,泥土袋堵死两边街道,阿达礼和他麾下的两千骑兵逃无可逃,像是屠宰场上的羔羊一样,被明军无情的屠杀之时,索尼脸色铁青,心说,明太子,果然狠毒。
听完之后,索尼不再问,转头急急去往两红旗大营。
此时,两红旗大营中,代善正在阿达礼的尸体前嚎啕大哭,黄太吉多尔衮等满汉蒙亲贵,在阿达礼的尸体前围成一圈,除了黄太吉和多尔衮之外,其他人的肩上都缠了白带,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两红旗的将领更都是头上披麻,一个个咧嘴低泣——不止为阿达礼,也为随阿达礼一起死在西城的两红旗精锐。
众人簇拥之中,黄太吉眼眶微微泛红,不时试泪,为死去的侄孙子而悲伤,不说代善本人,就是两红旗的将官都看了感动。
索尼轻步到了黄太吉身边,附耳将祖泽润所说,原原本本地告知黄太吉。
黄太吉听完皱眉,向索尼微微一点头,索尼明白,转身又将祖泽润所说,告知多尔衮。
“老十四,你怎么看?”黄太吉咳嗽的问。
“拖延之策罢了,七哥现在被关押在明国京师,以明国君臣的脾气,绝不会同意明太子的建议的,再者,我大军征明,岂会因为一人而停止?这个道理,明太子不会不懂,他故意示弱,又放回阿达礼,凡此种种,不过就是想要动摇我军的报仇死战之心,拖延时间而已,臣弟以为,不必理会他,我们执行既定的战略,猛攻通州就可以了。”多尔衮肃然回答。
黄太吉点头,轻轻咳嗽:“能屈能伸大丈夫,但朱家人历来都是倔脾气,很少示之以弱,明太子的想法和做法,倒真是不同于他的先祖……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放回阿达礼,朕要是没有表示,倒显得小气了,”转对鳌拜:“从随军府库中,选上好的大缎十匹,送到通州城下,算是对明太子的回礼,以显示我大清的恢弘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