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望着他,问:“我关了你一年,你不会怨我吧?”
“奴婢岂敢?一切都是奴婢罪有应得。”田守信眼眶泛红,又要落泪。但迅速擦擦眼角:“殿下有何吩咐,纵是刀山火海,奴婢也在所不辞!”
朱慈烺道:“我即将要出征,但大军的粮饷,却是一个大问题,陛下派了募款钦差巩永固和督饷钦差马嘉植,到扬州为我筹集粮饷,我宫中也需派一人同去,扬州是一个繁华地,人多银子多,但问题也多,如果去的人,不够得力,镇不住场子,就有可能会耽搁了大军的使用,你是东宫典玺,又是我的心腹,正是合适,因此我决定派你去!”
田守信激动的跪倒,颜色和声音都是决绝:“奴婢明白了,请殿下放心,就是拼了这条命,奴婢也一定相助驸马都尉,完成粮饷!”
“起来说话。”待田守信起身,朱慈烺继续道:“你此去,虽然名义上辅助驸马都尉和马大人,支用今年剩下的两淮盐税,并向江南大户筹款购粮,支援大军,但其实重点并不是这两个,因为只有把另外一件事情做好了,才有可能完成前面的两个目标。”
田守信立刻躬身:“请殿下示下。”
“那就是查弊!”
朱慈烺声音清楚:“前年,左懋第在淮安查盐失败,朝廷的盐税改革,也迟迟无法展开,究其原因,就是两淮的盐官和盐商们沆瀣一气,对抗朝廷,你此去,重点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尤其是对那些盐商,不必客气,只有把他们偷税漏税,两淮盐官贪赃枉法的丑事,斗了出来,他们才有可能害怕敬畏,继而拿出银子。”
“奴婢明白了。”田守信点头,虽然这一年他没有跟在太子身边,但太子清理晋商八大家的过程和手段,他可是全看在眼里,不需要太子多说,他已经明白太子的意思了。
“不要怕事大,出了事,我自帮你顶着。御史马嘉植是一个刚正之人,可以完全信赖,驸马都尉自不必说。这一点,我也会告知驸马都尉和马嘉植,总之一句话,扬州盐弊不揭,你们三人是不可能筹集到所需粮草的。而没有粮草,我这个太子,还有我率领的大军,不用流贼攻击,自己就会溃败。”
“殿下放心,就是死,奴婢也要筹集到粮饷。”田守信脸色更加凝重,他知道,太子殿下还是将大军的成败,都托付给他了。
朱慈烺点头,继续叮嘱:“两淮盐运司副使龚鼎孳是吴部堂推荐的人,当初用他为两淮盐运使副使,就是为了掺沙子,布耳目。经过这两年,他对两淮的情况,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你带我的信,到了扬州之后,先和他见面商议。拿到需要的线索和证据。”
“是。”
“除了龚鼎孳,扬州参将汪思诚,也是可用之人,当初用他这个北方将领为扬州参将,本就是吴部堂为今日查盐而准备的。你到扬州后,可直接见他,他会全力配合你……”说到此,朱慈烺微微停顿了一下,鼻子有点发酸,这一刻,他又想到了吴甡,为了两淮的盐税改革,吴甡和他商议很多,也在幕后做了很多事情,为的就是等待合适机会,一击而下,现在机会有了,但吴甡却不在了……
“是。奴婢记下了。”
“除了朋友,也有敌人。”朱慈烺道:“两淮盐运使丁魁楚,此人表面清廉,其实是一个大贪官,和盐商,南京勋贵,还有朝里的靠山,都勾结甚深。如何对付他,还有他背后的那些人,你和驸马都尉商议。”
田守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