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伤亡多少人?”张献忠问。
“八千人左右……”李定国道。
“才八千人?”张献忠瞪着他,忽然道:“老四,你跟额多久了?”
李定国连忙跪倒在地:“大大,儿子跟了你十年了。”
“十年,也算是不短了,怎么额平常教你的一些事情,你就怎么也学不会呢?”张献忠声音冰冷。
李定国不敢抬头。
“额再和你说一次,打仗不要怕死人,若是怕死人,额献营根本到不了现在,崇祯二年就让官军灭了。更不要怕没有兵,这大明朝缺粮缺钱,但最不缺的就是两条腿的人!”
“所以你顾忌什么,犹豫什么?咱们从武昌带了十几万人,给他们吃,给他们穿,为的什么?不就是让他们替咱攻城、给咱开路吗?不然那么多的馍馍,何必给他们吃?”
张献忠的声音越发严厉:“官军火器是犀利,但他们能有多少火药呢?壕沟再深,但又能埋多少尸体呢?心太软是带不了兵的,那不但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整个献营!额把攻城的重任交给你,不让你犹犹豫豫,考虑伤亡的,额要的是岳州,只要能拿下岳州,就算城外的人死光了也没有关系,因为岳州城里那十几万人,就是咱们下一波的兵!”
李定国跪在那里不动,额头已经见了细密的汗珠。
张献忠又瞪向艾能奇:“还有你,老四顾忌伤亡,总是打算盘,你就不能劝他一下吗?”
艾能奇也跪下了。
李定国吃了瘪,孙可望心中颇为痛快,表面却帮着李定国解围:“大大不要生气,老四知道错了,老四,还不快认错?”
“儿错了,请大大责罚。”李定国拜了一下。
张献忠的怒气,稍微收敛了一些,抓着胡须,瞪李定国:“额知道,你今天试探的意味比较多,并没有真正发力,不过你的心思,额却是明白的,因此,额不得不提醒你,咱几十万大军既然离开武昌,来到了岳州城下,那就等于是没有退路了,如果不死命攻城,咱们父子,连同献营这二十万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你就献营的第一号罪人,兄弟门在黄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你的!”
“武昌如何,开封如何,京师又如何?只要人马足够,方式得宜,这天底下就没有攻不破的城,怕就怕瞻前顾后,三心二意!”张献忠盯着李定国:“额的意思,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