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抬头,苦笑地说道:“伯公错了,我并不了解太子,也没有人能了解,太子殿下心中有他人所没有的坚持,也有他人所没有的想法和策略,我自认聪明,但跟随他两年,却依然看不透他,他……像雾像雨又像云。很多时候,他聪明睿智,仿佛是一个会占卜的仙人,能轻易判断出敌人的动向,能知道千里之外,某个官员的操守,但有时他却又很愚钝,对身边发生的事情,缺乏注意。”
“时而狠辣,比如对魏德藻,比如对小福王,那是必处之而后快,对于军中的弊端,说杀就杀,即便人头滚滚,会惹来天下人的骂声,也依然是谈笑风生,毫不在意。但对于大位,对于某些人,比如宫中的那一位宫女,却又是妇人之仁,犹犹豫豫……”
“你是说,太子大事狠,小事忍?”黑袍人道。
灰袍人摇头:“不完全。”
黑袍人老脸阴沉不定,问道:“就算不了解……照磨也给一个大概判断吧。”
灰袍人默了一下,缓缓说道:“如果我是太子,肯定是要大张旗鼓,率领大军浩浩荡荡的返回京师,一路宣扬消息,聚拢各处兵马,只要大军在握,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不管定王有没有登基,都无碍最后的胜利。”
黑袍人脸色发寒:“大兵压境。照磨以为,定王该如何应对,才有可能赢得这一局?”
灰袍人抬目看向他,一字一句:“伯公心知肚明,何用我说?”
两人目光相对。
彼此都不避让。
黑袍人老脸阴沉:“照磨什么意思,老夫不明白。”
灰袍人冷冷扫他一眼,掀开茶碗,食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一个字。
弑!
黑袍人笑了,他知道,在某种意义上,他和萧汉俊是一种人。之不过他是被逼的,萧汉俊却有可能是天生的。
写完之后,萧汉俊迅速擦掉。
“照磨以为,胜算几何?”李守錡问。
“六成吧。”萧汉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