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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深深望着蒋德璟:“阁老所虑是持重之言,然要想平定辽东,非一年两年所能成功,需得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不瞒阁老,但是能成功,朕不惜以十年为等待!而要保证辽东的胜利,除了兵马粮草之外,还需要修建大量道路,准备大量的骡马,以保障后勤,虽然张家口安宁,土默特归顺,我大明已经能获取到相当数量的战马,但朕以为,这还远远不够。”

“自我大明开国以来,河套之患就一直没有平息,为此,我大明不得不设置了三边,每年耗费粮饷无数,世宗皇帝时,曾铣请复河套,可惜为奸臣所害,现在孙传庭在陕西练兵六万,其兵马和统帅之能,都可与曾铣相当,更有土默特人的相助,因此朕以为,这可能是上天赐给我大明又一次收复河套的良机,一旦调走孙传庭,或者是秦兵,良机就有可能会错失。”

“一旦收复河套,不但能获得大量战马,可以支援辽东,更能解除三边之患,移民屯边,解决陕西河南等地的流民之苦,如此我大明就可以将全部的兵力和财力,都投入到辽东。”

“至于收复河套可能会陷入僵局,这一点,朕不是没有想过,因此朕已经决定,召孙传庭入京述职,当面和他详谈,如果他心中没有把握,或者他的计划不能为军机处所通过,收复河套之事,就暂时放下,秦兵裁减一半,剩余一半,择机调往辽东,阁老以为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但陛下依然不肯放弃收复河套的念头,蒋德璟心知无法再劝,只能忧虑的点头:“陛下圣明。”

……

在御车里,朱慈烺和蒋德璟能开诚布公的恳谈,但到了乾清殿,面对座下的群臣,他却不能轻易吐露自己的真实意图了——虽然在场的除了左都御史,右都御史这两个言官头子,言官主力根本不在现场,只有六部堂官和一些重要朝臣,但他们对孙传庭的不满和攻讦,依然很强烈。

朱慈烺一直默默,不轻易显示自己的态度,直到朝议结束,他才令王之心宣读诏令,令孙传庭在击退鄂尔多斯蒙古之后,立刻回京面圣。

而陕西军费之事,内阁和户部暂时略过不议,待孙传庭回京之后,再视具体情况而定。

对于隆武帝的决定,群臣虽然不满意,但可勉强接受,最起码,朝廷没有直接同意孙传庭的预算书,这一大笔的银子,能省还是不能省,他们还有努力的空间,当然了,如首辅蒋德璟等聪明人却是明白,除非是有意外,否则这一大笔的军费,终究还是省不了的……

陕西军费暂时略过,明年的总预算也就没有大的阻碍,可以完成通过了。

今年和去年相比,岁入增加了一百多万两,其中,只盐税一项就增加了一百万两——朱慈烺为太子时,在他的立主之下,盐税就已经开始推行改革,等到他继位之后,对于盐税更是大刀阔斧,到今年,盐税改制已经在全国全面推开,清点、冻结盐引,废除人头盐税,全部改以出厂税,推广新法制盐,废除盐商盐号的世袭,改以官行专卖,稳定盐市,严打私盐……多管齐下之后,全国盐价持续降低的同时,朝廷的盐税却是在稳步增加。

第1048章 李定国出京

当然了,并非是一帆顺利,虽然隆武帝发下改制诏书,态度明确,前年更是亲下扬州,端了盐商的老巢,严厉敲打了和盐商有所勾连的南京勋贵和地方豪强,但盐业的利润太大了,很多既得利益者不愿意放手,他们明着不敢反抗,暗地里却一直在使绊。

已经被任命为户部侍郎,加佥都御史、专职处理盐政的左懋第铁面无私,不逊人情,手持尚方宝剑和王命旗牌,在锦衣卫的配合下,在两淮和江南大力清扫,将所有敢于抗命或者是负隅顽抗者全部拿下,家产抄没,一时震撼了江南,也令那些心存侥幸的人,再不敢抗拒朝廷的盐政改革。

因为左懋第手段激烈,不近人情,渐渐得了两个绰号,那就是左阎王、懋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