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李过和刘芳亮微微惊讶,眼神里满是不相信,在他们的想象里,皇帝知道他们的名字已经是不容易了,居然还主动提出要诏安他们……这怎么可能?如果是过去,闯营人马众多之时,倒是有可能,但现在闯营势败,只剩下两千残兵都不到,不用说堂堂皇帝之尊,就是三边总督孙传庭,怕也是没有多少耐心和他们纠缠,只想着将他们彻底剿灭了,向朝廷邀功才对。
李岩所说,是真是假,该不会是骗他们吧?
“陛下说,如果你们已经投降了蒙虏,或者是和蒙虏同流合污,攻击大明,那李某就不必出关了,从今以后,朝廷再不会接受闯营了,但如果闯营没有附和蒙虏,依然知道敌我大义,那我就要出关,和你们见面,说服你们归顺朝廷,但使你们能归顺,朝廷既往不咎……”李岩说。
“够了!”
不等李岩说完,李双喜再一次的暴怒打断,戟指道:“果然没错吧,他果然就是来劝降的!虎将军,制将军,对这样的狗贼还有什么好说的、挖了他的狼心狗肺,为闯王祭奠啊!”
李岩不理会他,目光只是盯着李过:“过去,我闯营大旗一到,百姓们揭竿响应,纷纷加入,但开封之战后,却再没有出现,以至于闯营一战以后,就难以再起,虎将军可知道其中的缘故?”
李过默默。
李岩又看向刘芳亮:“这其中,除了官军战力增强,战略得当之外,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朝廷取消了辽饷,减轻了百姓的负担,并整饬吏治,杀了很多的贪官污吏,又在河南陕西两地,大力赈济,缓解百姓的灾难,现在的天下,已经和崇祯十五年之前,完全不同了,那时陕西河南两地连连遭遇灾祸,朝廷不但不加以赈济,反而继续横征暴敛,以至于遍地薪柴,百姓们没有活路,我们不得不反,但现在,隆武陛下继位以后,改弦易张,整顿官场,实行各种改革,现在的朝廷,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了啊。”
李过和刘芳亮沉默——对于李岩所说,他们并非一点触动都没有,从十五年到现在,已经有将近四年的时间,在这四年里,除了同官军作战之外,官军以及朝廷官府的消息,他们也一直都在关注中,从取消辽饷,到朝廷大力赈济,一直到隆武帝连续三次击退建虏入塞,实行盐税改革,不说其他地方,只说陕西的灾情和民怨,就已经大大缓解。
但这并不表示他们被李岩说动了——他们既然反了,做了贼,就不会轻易归顺朝廷,谁知道朝廷会不会翻脸治他们的罪?更何况,闯王的大仇还没有报,如果他们归顺朝廷了,以后有何面目去见闯王?
“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换了一个人做皇帝,这天下,依然还是地主老财的天下!”李双喜却叫。
李岩终于看向他愤怒的眼:“不错,是换了一个人皇帝,但这个人却是千古仁君,而且力行改革,在他的治下,百姓们一定能安居乐业,大明一定会国泰民安。”
说完,又看李过和刘芳亮:“虎将军,制将军,如今我闯营身陷塞外,你们问我可有解救之策,我以为,除了归顺朝廷,为兄弟们谋一条生路之外,再无其他办法可想,以陛下的仁慈,必不会追究前罪,他一定会妥善安置我闯营弟兄,而你们二人,也一定会为朝廷所用,于历史留名!”
李过刘芳亮不说话,经过刚才,他们已经能猜到李岩会如何说了。
李双喜却是怒吼道:“胡说,胡说!你们放开额,额要杀了他,为闯王报仇!”
李岩拱手肃然道:“当日李某就想死在开封了,只是陛下仁慈,留了我一命,若杀了我,能去了诸位兄弟的疑,李某宁死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