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跟在他身边的范文程忽然压着嗓音,哀求地说道:“王爷,莫忘记辅政王的叮嘱啊,此次征讨朝鲜,不论成功失败,都应顺势而为,如今情势下,我大清已经经不起无谓的失败和损失了……”
“无谓?”多铎的手顿住了,他目光凶狠地看向范文程,像是要把所有的郁闷都发泄出来:“什么叫无谓?敌已经到面前了,难道要本王退兵吗?就算本王同意退兵,现在还来得及吗?”
范文程吓的一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来得及!如今之计,当带走李倧,令汉军旗和朝鲜军抵挡明军为上策……”
多铎面无表情的摇头:“朝鲜人不可靠,八旗走了,全是步兵的汉军旗,岂不是要被全歼?”
“顾不了那么多了……八旗,才是大清的根本啊。”范文程道。
多铎凶狠的目光稍微缓和,但还是肃然道:“你说的虽然对,但我不能退,我爱新觉罗家还没有不战而逃的子孙!”
“王爷!”范文程还要请求。
但多铎已经不理他了。
多铎猛地拨转马头,来到李倧的马车前,望着坐在车上,脸色煞白,额头有汗的李倧,假装惊讶地问道:“朝鲜王怎么满头是汗,是热的吗?”说完,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就跳上了李倧的马车,一把拉起李倧的手,笑道:“南军不作缩头乌龟了,此正是一举击溃他们的好时机,不知道朝鲜王可愿意和本王并肩作战,一起击溃南军?”
站在马车边的朝鲜禁卫营大将具仁垕吃了一惊,他本能的想要卫护,挡在王上的面前,但却已经是来不及了,或者说,就算来得及,他也无能无力,因为马车周围,除了他一个朝鲜大将,其他全是建虏披甲兵,距离最近的朝鲜武襄卫士兵,也在十五步之外。
“好,好。”面对多铎威逼的目光和手腕的剧痛,李倧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是点头。
“哈哈!”
多铎大笑:“朝鲜王豪气,本王没有看错你!”倏的收住笑容,转身看向具仁垕,冷言道:“具大将,情势危急,朝鲜和我大清早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唯有同舟共济,击退南军,才有重整的可能,否则你家王上的王位,怕就是不保了,因为隆武绝不会立一个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人继续为朝鲜王。”
听到此,具仁垕默然,李倧眼神里的绝望却更多——多铎虽然跋扈骄傲,这一番话说的却是极其有道理的,对其他朝鲜人来说,谁为朝鲜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作为李倧和他的表哥,也是他的亲信心腹具仁垕来说,谁为朝鲜王,这其中的区别,却是云泥之分。
“还有你们!”
多铎又看向那些朝鲜大臣和将官:“唯有和我大明同心协力,方能保住荣华富贵,否则今日都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