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去,必死无疑啊……”祖泽洪跟上来,哭丧着脸:“战事不利,多尔衮这是明明要父亲你去送死,以便向大明求和啊。”
祖泽清也附和:“是啊爹,你不能去!去了就是死啊。”
“不去,难道是要抗旨吗?”祖大寿目光冷冷的扫着他们。
祖泽洪和祖泽清立刻就哑了,
身为大明降将,他们清楚知道,自己一直都处在建虏的监视之中,这里明着是祖宅,但内内外外的很多人却并不是他们自己选定,而是建虏派来的,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建虏的监视之中,如果胆敢抗旨,上一秒还是大清官员,下一秒怕就是监狱囚犯,甚至是刑台上的待斩者了。
“都下去吧,为父自有主张。”祖大寿闭上了眼睛。
祖泽洪和祖泽清相互一看,垂头丧气的退出。
等两个儿子走后,祖大寿慢慢睁开老眼。
——一生经历这么多,生生死死,看了无数次,两个儿子能看出的事情,祖大寿焉能看不出?他知道,自己是被当成“赔罪品”送还给大明了,如果说在这之前,为了笼络松锦旧将和汉军旗的人心,建虏朝廷和多尔衮对他多有优待,处处尊重,但在锦州战败,大凌河又战败,复州失守,建虏主力已经是十不存一,大清即将灭亡的前夕,为了赢得喘息之机,多尔衮和建虏朝廷已经是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这个无用闲居,一直被大明讨要的人,终于是被抛弃了。
能抗旨吗?
不能,如果抗旨,不但他自己,就是他的两个儿子也马上就会死于非命。
建虏令他为使,却将他两个儿子留在沈阳,明显就是牵制和要挟。
如果不能完成圆满的完成任务,他的两个儿子必死。
但如果他担任使者,回到大明,不用大明朝廷,只关宁百姓的口水,就能将他淹死……
何去何从?
想到悲凉处,祖大寿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场。
他一生戎马,两世贰臣,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更不是他的初心,只是时势适然,他不得不如此,原以为苟且偷生,这么一辈子就过去了,谁想到临了临了,竟然有一个这么大的槛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