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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鉴心里极是不快。

自从两人在一起开始,温舒对他就极不客气,全然不顾论品秩官职,咸阳令要远大于一个临时设立的刺奸司司直,对他冷嘲热讽呼来喝去。若不是看在他背后的天子亲信份上,王鉴早就一拍两散懒得理他了。

此时对方又连续喝斥,这让王鉴心中的不快到了极限。

他向温舒伸出一只手。

“何意?”

“你说这是谋逆大不敬抄家灭族的大案,总得给我证据吧,不给我证据,不给我公文,我就将人犯交给你,你觉得大将军、丞相还有御史和太尉那边,谁会放过我?”王鉴仍然一脸无辜的模样:“证据给我,我立刻把人交给你!”

温舒手中能有什么证据,他抓人的目的,正是为了证据,而且是与莽山贼无关的证据。

他盯着王鉴:“尊令就是这样对待皇命?”

“皇命?行,你拿天子手诏来,我连正式的经过外朝用印的圣旨都不要,只要你拿来天子手诏,我就冒着风险将人交给你!”王鉴也是积年官员,推诿的技术熟练无比,又向温舒伸出手来。

温舒当然也拿不出手诏,他实际上奉公孙凉之命行事,哪里能拿到天子的手诏?

他召来咸阳令署之人,原本想要借力,防止陈殇等人逃脱,却忘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是烈武皇帝之时。那个时候他们这些酷吏只要一句“皇命”,就可以把人驱使得鸡飞狗跳,可如今,却已经没有了那位一言九鼎的强势皇帝,而只有一位受到五位顾命大臣牵制的小天子。

“人,你真的不交?”他咬牙切齿。

王鉴懒得与他再说什么,他招了招手,把萧由从人群中叫了过来:“萧吏掾,将相关的大秦律背给他听。”

萧由面无表情地站到了温舒面前,两人目光对在了一起。

“大秦律第五卷第十七章京城篇……”萧由开始背诵大秦律,只背了两句,便被温舒喝止。

“够了,我不向你要人,但借你咸阳令衙署一用,审问这二人总该可以吧?”他向王鉴拱了拱手,第一次用上了商量的口吻:“王公,这毕竟是天子之意,你可要想得长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