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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非也收好剑,冷冷哼了一声。

曹猛再转向夏琦,摇了摇头:“夏琦此人,佞上谄媚,一昧逢迎,可为鹰犬,不可使之独当一面,陛下可用之不可信之。”

夏琦勃然大怒:“曹猛,老匹夫,你死则死矣,为何还要在此胡说八道?”

曹猛不理睬他的叫骂,又看了看四周,然后继续道:“御史大夫常晏,看似老迈昏聩,实际上心明如镜,陛下遇事不决,可向他询问。只是此人明哲保身,陛下当以结之以厚恩,他有一孙,甚得欢喜,陛下若能赐婚,他必为陛下所用。”

“朝中贤才,想来早入陛下眼中,但军中事务……老臣不在之后,恐易生乱,陛下可召赵和回京,留他在京两至三年,以俞龙、戚虎、陈殇、李果、马越、马定等分镇四方,如此可保军中安定。赵和与陛下,关系非同一般,陛下可信之,但此人甚得英雄归心,不可使其长期在外,远离陛下。否则,便是其人别无二心,恐有意图富贵之人,挟其以成非常之事。”

“烈武帝昔年遗愿,欲以科举之制,而代如今选拔之制。老臣原本准备三至五年内行此政……老臣不在之后,愿陛下善察之,若能行此之策,则天下英雄,必如过江之鲫,欲入陛下掌中。”

夏琦听他一一道来,俨然不是穷途没路,而是在吩咐此后事务,心中烦躁,当即怒吼道:“曹猛,你将死之人,何必多言?”

曹猛原本还要继续说的,听到这里,微微一愣,然后苦笑起来:“夏琦此言倒是不错,从今往后,天下之事,陛下决之,老臣将死之人,何必多言?”

嬴吉听他吩咐后事,却是心中生出伤感之念。

虽然二人到如今情形下,已经势成水火必不共存,但是,再往上而言,曹猛对嬴吉可谓恩重如山。在很多时候,曹猛甚至扮演了嬴吉缺失了的父亲角色。

伤感归伤感,但嬴吉不可能放过曹猛。

今日曹猛必须死。

“你还有什么话,只管讲。”嬴吉道:“比如说,你家中之人……”

曹猛听得他提起自己家人,略一犹豫,然后长叹道:“若是老臣病死,家中之人,陛下必保其富贵,但如今老臣不知进退,死于非常,家中之人,岂能顾之?”

他不是不想为家人向嬴吉求情,但在大秦朝堂上多年,曹猛很清楚,自己求情不会有什么用处。哪怕嬴吉一时心软,放过了他的家人,李非、夏琦等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

他说到这,不再犹豫,拔开了瓷瓶塞,然后将里面的毒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