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歆却不然。
他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与那些同自己已有默契的官员们都微微点头。
他也看到了班直,这位起居郎神情肃然站在一边,若不是他有意去寻,根本找不到其人。
向歆目光又移向远方。
他虽然做出一副年迈的模样,但视力却还好,因此可以看到远处赵和的仪仗停住。
不过毕竟隔着千余步,他看不清楚人,这让他心里稍稍有些焦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赵和……赵都护……主公他为何还这么迟疑犹豫,不及时上殿,将大事定下?
就在此时,他看到赵和的仪仗处发生了骚动。
向歆既然决意在赵和身上投机,自然也对赵和的一切都做了了解,以他所知,赵和治军甚严,他身边的仪仗又都是从西域带回来的亲卫或者来自敦煌的边军,他们断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出了意外!
向歆猛然看向安忍。
安忍做的小动作,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事实上,在安忍联络的人中,便有他安插进去的钉子。
在向歆看来,安忍此人所为,不过是螳臂挡车,逆势而行,最后的结果必然头破血流,甚至会抄家灭门。
以向歆多年官场沉浮的经历来看,安忍抄家灭门也没有什么,只要他能够从安忍的倒楣之中获利就可。
但此时向歆在心底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安忍之辈,难道只会劝谏一途吗?
赵和的全部势力,归根到底,都在于他自己一人身上。若是赵和出了意外,咸阳四恶为首的旧交派,曾灿、高凌为首的稷下派,马越、马定兄弟为首的边军派,再加上解羽、应恨等代表的西域派、郭英代表的北州派,所有的这些力量必然分崩离析,他们之间的交情,会随着赵和的死而荡然无存,他们彼此之间必然会为了争夺赵和的遗产而发生争斗、厮杀,可没有任何一方有完整收服其余几方的力量,就算决出胜负,实力也必将受损。
所以,赵和本人,就是他代表的力量的最薄弱之处!
不过,向歆在安忍的面上没有看到什么得意之色,相反,他还显得惊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