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佩不明就里,不过添加一席算不了什么事情,因此他便示意下人去办。
片刻之后,便见数人押着一个身影走了上来,袁佩、袁咏父子皆在江南小朝廷担任过官职,见到那被押之人后,顿时形容大变,手足无措起来。
见此情形曾灿却是露出笑容:“有义士擒得废帝嬴祝,如今献了上来……袁公是见过废帝的,能否替我确认一下,此人是否真的就是嬴祝?”
袁佩脸色忽青忽白,诸葛瑜见其神情,当即出言解围:“瑜也曾拜见废帝,如今可以确认,此人正是。”
嬴祝鼻青脸肿,这一路上吃的苦头不小,他进来之后,目光便恨恨地停在诸葛瑜身上,在他看来,若非此人,自己没准还安居于浔阳城中,哪里会落得这种地步。此时听他确认自己身份,心中更是恼恨,冷笑道:“诸葛瑜,你这无君无父的奸典故佞臣!将朕卖与逆贼,也不知为你换来了何官何职,让你得了几许荣华富贵!”
诸葛瑜哑然一笑,不置一语。
“袁佩,你在朝中,身居两千石高位,朕一向待你袁氏恩重,你如今也在逆贼面前摇尾乞怜么?”嬴祝又转向袁佩。
袁佩面色阴郁,没有出声,旁边的袁咏确有些忍不住:“废帝住嘴!你还有脸说待我袁氏恩重?你谋逆之后,重用北人,我等江南世族,迫于淫威,不得不与你虚与委蛇,故此天兵南来,我等立刻弃暗投明!你不自量力,螳臂当车,刚愎自用,刻薄寡恩!董伯予那般忠于你,你先弃之于山野,后又卖之于大军,你才是忘恩负义之徒,有何面目在我等面前大言?”
嬴祝目光阴冷地扫过他,然后转向曾灿:“汝便是曾灿?欲以我首绩换取富贵?”
曾灿却是笑道:“你区区一介庸人,侥幸得成昏主,护国公根本未将你放在心上,你以为你之首绩,能换得几转功勋,能折得几匹绢帛?人,贵在自知,你失帝位于先,乱江南于后,便是因为无自知之明!”
嬴祝闻得此语,虽是暴怒,却又不知如何自辩。
“行了,你究竟曾为大秦之帝,虽是无能之辈,可体面总是要的。念在大秦至尊的称号之上,今日你可入席宴饮,便居于我之下侧。”曾灿又道。
嬴祝有心拒绝,只是闻得菜肴香气,他的肚腹却咕咕叫了起来。他心中一横,当即来者不拒,真的入席吃喝起来。
只是吃着吃着,望见槛外江水自流,河山美好,斜阳西垂,孤鸟哀鸣,楼内珍肴满盘,美酒香气扑鼻,歌伎浅吟低唱,舞女腰肢款摆,于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声悲恸,让人惨然,便是曾灿,也不禁为之罢席。后人有诗云:勃楼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第六二章、先安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