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龙并不在意对方的这些言语,却也很有礼貌,并没有直接打断对方的言语,只是听着他们讲述着自己心里的理想社会,当这位儒者从道德治国谈论到以法治国,又开始谩骂赵括不尊敬先王,妄图以苛刻的刑法来迫害百姓的时候,有一位年轻人终于站不住了,或许是体内的法家之魂开始了燃烧。

“您!您说的不对!”韩非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站在了公孙龙的身边,也是恭恭敬敬的坐了下来。

儒者一愣,疑惑的看着他,公孙龙微笑着说道:“这位是韩国公子非,是马服君的第一位弟子。”听到这句话,儒者的双眼顿时亮了,好啊,马服君的弟子啊,还是个结巴,若是击败了他,那不就是证明了马服君的学问是错误的嘛?儒者笑了起来,高高的抬起头来,问道:“请问您有什么要说的呢?”

韩非迅速的总结着心里要说的话,带着一种别样的愤怒,他开口了,他认真地说道:

“在上古时代,人口稀少,鸟兽众多,人民受不了禽兽虫蛇的侵害,这时候出现了一位圣人……在今天要是还有人推崇尧、舜、禹、汤、武王的政治并加以实行的人,定然要被现代的圣人耻笑了,因此,圣人不期望照搬古法,不死守陈规旧俗,而是根据当前社会的实际情况,进而制定相应的政治措施。”

“有个宋人在田里耕作;田中有一个树桩,一只兔子奔跑时撞在树桩上碰断了脖子死了……”

“在古代,男人不用耕种,野生的果实足够吃的;妇女不用纺织,禽兽的皮足够穿的。不用费力而供养充足。人口少而财物有余,所以人们之间用不着争夺。因而不实行厚赏,不实行重罚,而民众自然安定无事……”

“……古人轻易辞掉天子的职位,并不是什么风格高尚,而是因为权势很小;今人争夺官位或依附权势,也不是什么品德低下,而是因为权大势重。所以圣人要衡量财物多少、权势大小的实况制定政策。刑罚轻并不是仁慈,刑罚重并不是残暴,适合社会状况行动就是了。因此,政事要根据时代变化,措施要针对社会事务……”

“儒家利用文献扰乱法纪,游侠使用武力违犯禁令!!而君主却都要加以礼待,这就是国家混乱的根源!!犯法的本该判罪,而你们这些儒生却靠着没有半点用处的文章学说得到任用!!”

“因此,真正造成国家混乱的人是:那些著书立说,依托仁义道德来宣扬先王之道!讲究仪容服饰而文饰巧辩言辞,用以扰乱当今的法令,从而动摇君主的决心!”

“那些纵横家们,弄虚作假,招摇撞骗,借助于国外势力来达到私人目的,进而放弃了国家利益;那些游侠刺客,聚集党徒,标榜气节,以图显身扬名,结果触犯国家禁令;那些逃避兵役的人,大批依附权臣贵族,肆意行贿,而借助于重臣的请托,逃避从军作战的劳苦;那些工商业者,制造粗劣器具,积累奢侈资财,囤积居奇,待机出售,希图从农民身上牟取暴利!”

“上述这五种人,都是国家的蛀虫。君主如果不除掉这五种像蛀虫一样的人,不广罗刚直不阿的人,那么,天下即使出现破败沦亡的国家,地削名除的朝廷,也不足为怪了!”

韩非越说越是激动,到最后,他站起身来,指着这些儒者的鼻子,哪里还有半点的结巴,简直就是说的天花乱坠,就是公孙龙都瞪大了双眼,看着韩非那激动的模样,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位含蓄而呆萌的大师兄。韩非干脆就走到了这些儒者的面前,指着他们骂:你们这些国家的蛀虫!!!

儒者们面色涨红,他们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这种巨大的羞辱让他们浑身都颤抖了起来,韩非不只是骂他们,而是将整个儒家都骂了,从尧舜禹到孔子,他没有放过一个人,句句都是给儒者的身上插刀,可是他说的又是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与他辩论的那位儒者,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喷了一口血便晕了过去。

“小人怎么敢如此侮辱我?”儒者们破口大骂,纷纷跳起身来,拔出了长剑,便朝着韩非冲了过去,那一刻,韩非急忙从腰间拔出了剑,想要抵御这些人,此时,从一旁忽然冲出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冲进儒者的人群里,只听得几声惨叫,韩非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儒者就被打翻了。

狄咧嘴笑着,回头看了看韩非,摇着头说道:“这些人不禁打,不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