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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话,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在郓城衡量一个好人坏人的标准是——杀官。

杀官于造反,全家都要完蛋的那种。

但当劫匪,不在其中。梁山泊浩浩荡荡几百里,连郓城人都不知道这里藏了多少匪类。导致郓城的治安一直很不好,加上边上还有梁山泊这等抬抬腿就能跑路的绝佳地势,导致在郓城当官要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觉悟。

庞俊不是没想到百姓非良善之辈,难以教化,可没想到这帮不开眼的百姓竟然给他惹来了两座这辈子恐怕都招惹不起的大山。

想来想去,自己拿主意有点势单力薄,庞俊开口问:“洪教授和齐县丞呢?他们怎么还没有来?”

郓城是人口大城,按照天朝的制度,有记录的读书人达到了200人,朝廷会安排教授。人口多的赤县,赋税好的赤县,不仅仅有县令,还有县丞,不过有了县丞之后,主簿就让县丞兼了,除非在京畿的重要县城会配全官员。

县令,县丞,教授,这三人都属于文官阶级的底层。

要是寒门子弟想要获得这三个职位,只有一条路,科举中进士。至于说太学上舍生考试通过,这不过是糊弄人的把戏。太学上舍生考试虽然每年都有,但录取做官的不超过五人,比中进士都难。

宋朝的进士,起点低,那是公认的。但起点低也有一个好处,言语重,威信足。这三人也是郓城县内的最高领导班子,庞俊琢磨着自己一个人势单力孤,但是三个进士出马,至少也能抵挡一阵。可让他气极的是——两个手下竟然没来。

张文远犹豫道:“洪教授病了!”

他不能把话说死,这家伙摆明了是装病。本来就是教授而已,掌管的是县学,境内的百姓当匪徒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庞县令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古怪道:“总不至于齐县丞也病了吧?”

张文远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似乎再说:您老目光如炬,一眼就看透这些人的本质。

庞县令气地跳起来,如同被风鼓起来的大氅,随即又憋了下去。这帮没义气的家伙,有好处的时候,不用招呼就往跟前凑,真要是要倒霉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大家伙儿都是在县衙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竟然好意思托病不起。

洪教授也就罢了,县里出了盗贼,也不该他管。

但是县丞肯定躲不过去,你以为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