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赵煦惊呆了,大臣们吵架他虽然烦,可已经亲政一年了,他都快习惯了。
可是堂堂宰相甩锅,还甩在自己脑袋上,这是头一次。
范纯粹被贬谪,不是你章惇要求的吗?朕不过是画个圈的事,搞的所有的罪过都是朕的了,还有没有天理?
赵煦很不忿,可又没办法,至少章惇说的话之中,有一句是对的。
朝令夕改,会让朝堂和皇帝的威信受损。
章惇见皇帝赵煦又陷入了患得患失的状态之中,顿时明悟,皇帝这是对自己不满啊!可打脸的事,皇帝不能做,难道他找个宰相就能做吗?
由于良久,章惇踅摸道:“陛下,此中谋划,关键是李逵。找个和李逵相熟,且对西北熟悉的重臣是一样的。不见得一定要让范纯粹去鄜延路。臣以为,退隐的直学士苏轼就可以。李逵曾经在苏轼门下求学多年,他们之间必有默契。臣以为,苏轼为鄜延路宣抚使,徙龙图阁学士,坐镇延安府,必然能让李逵无后顾之忧。”
章惇和苏轼的仇恨,在李逵的斡旋下,且在苏轼写信认错之后,算是化解了。章惇已经不恨苏轼了,但关系也回不到从前。在关键时候,觉得苏轼或许能帮他顶雷。决定厚道地推荐一把。
这话一开口,别人还没紧张,苏辙就紧张起来。
让他哥去!
他哥能干什么?
作为苏轼的亲弟弟,他能不了解他哥哥的手段吗?在地方上,苏轼的施政三板斧不外乎就是:救济孤寡;兴修水利;然后创办医舍。
这三板斧,在中原,在江淮任何地方都能行得通。
可问题是西北真不适合他老哥发挥。
鄜延路的孤寡最多的是寡妇,吃的和穿的倒是其次,缺的是家里的顶梁柱,说白了,就是要汉子。就这一条,他哥就得抓瞎;其次是兴修水利,延安府这地方经常连水都没有,一旱旱半年,怎么做出政绩?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创办医舍,看似是好事。可苏轼在徐州已经翻过一次船了,主要是苏轼在医术上就是个二把刀,他拿着从杭州山里游医手里买来的一个方子,当成了包治百病的神药,动不动就拿出他的‘救世神方’,差点害死成千上万人。
要是真出了大乱子,他哥要晚节不保。
再说了,苏轼如今安逸的很,在太湖边上有个大庄子,春风中,桃花盛开三里,烟波浩渺似神仙。安稳地辞官安享晚年不好吗?非要赶这趟浑水?最关键的是,真要是朝廷下旨意让苏轼去西北,苏辙笃定即便苏轼一点印象都没有,也会乐呵呵的去上任。简直就是害人害己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