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耶律陈家奴似乎有了盘算,躬身对耶律洪基对道:“陛下,如今该急的是宋军,而不是我大辽。”
“唉——”
耶律洪基吃惊的张了张嘴,他发现他连臣子的话都听不懂了,心头不免悲哀,难道朕真的老到如此糊涂?
明明是宋军已经打到了大辽的腹地,可身为东京道的首脑南院大王耶律陈家奴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局势对宋军不利,他们该着急?
他真想揪住耶律陈家奴的衣襟,拉着去易水边上质问他,你哪只眼睛看到宋军慌了?
这话不过是心里说说,表面上,耶律洪基还得表现出自信满满的沉稳,颔首道:“爱卿说的不错,朕也看出宋军不过是强弩之末。继续说——”
耶律陈家奴用了拖延计,先把皇帝耶律洪基给镇住,然后……他想对策,至少要把话给圆回去。很快,他就想到了对策:“陛下,萧总管看到的是表象,而陛下看到的是结果。宋军别看如今声势不弱,可有一个隐患。再过一个多月,这易水该封冻了。到时候,宋军手中的易县,不过是个烫手的累赘。尤其是对岸的宋军,更是在我大军迂回威胁之内,随时随地都有被我大军断后路的危险。”
“试问,陛下,此时此刻宋军最想要做的是什么?”
“速战速决吧?”耶律洪基自信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说话也不敢肯定。
耶律陈家奴却吹捧道:“陛下英明,看到了宋军的外强中干。对大辽来说,易县在不在宋军手里,易水防线是否被宋军控制,都是小事。我大辽只要耐心等待,宋军不战自溃。如今宋人虽胜了两次,可没有解决根本问题,大军作战机动,根本就无法和我大辽相比。一旦步卒失去了地势的庇护,必然会成为我王师的猎物。”
说到这里,耶律陈家奴语激昂起来:“陛下,一月之后,就是我大军围猎宋军之日。”
耶律洪基眼前一亮,似乎觉得困难并没有他担心的那么严重。自顾自的点头道:“朕也是这么看的。”
“可是我大辽损失如此之大,而且此战之后,明年宋国给大辽的岁币,恐怕也要落空。这等局面之下,该如何维持?”耶律洪基脑子并没有糊涂,还是很清醒的。当他发现宋军也不过如此的时候,他开始心疼起来钱。
打仗用钱,涿州被焚,更是损失惨重。要是辽国吃了这么大的亏,最后啥也没得到,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都已经刀兵相见了,那么明年宋国还会送钱给辽国吗?恐怕连耶律洪基都觉得宋人要不是被欺负有瘾,也不会再给辽国岁币了。
辽国不是宋国,拥有强大的赋税能力。
幅员辽阔的辽国,大部分地方都是不征税的。各地的部落采取朝贡制度,也就是说每个部落规定一年给大辽皇室多少牛羊,战马,用来换取辽国从大宋购买的茶叶,丝绸,还有精美的玉器等等。
确切的说辽国皇室,需要大宋每年给辽国的五十万岁币。这笔钱,是用来采购大宋的物资,可以让皇室保持明面上的强大和体面。同时双方的榷场贸易,皇室赚取差价,这能够让辽国在财政上获得足够的宽裕。一旦失去了这笔钱,对于辽国的财政的打击是巨大的,无法挽回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