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瞒李公,叔父虽为宗室,可一直不认可皇帝篡汉之举,李公派人到东郡散播谶纬,叔父看在眼里,却没有戳穿,反而盼着李公有朝一日举事,他也好响应。没想到先一步被朝中鹰犬察觉,遣使欲让治亭与魏成邻里相残。”
第五伦切齿道:“皇帝不过是假虢伐虞,唇亡齿寒啊,今日若李公被灭,明天岂不是就轮到治亭了?”
“于是叔父便软禁使者,盗其节杖,取其诏令,让我立刻送来,告知李公此中急迫,还想与李公暗暗结盟。”
“治亭之兵已至白马津黎阳县,但只是假打,只望李公立刻兴兵,挡住南下的冀州牧之兵,而治亭愿为君肩背,届时里应外合,共击冀州牧。”
李焉陷入了沉吟,让人带着这“王伦”下去后,不多时,果然得知了治亭兵渡过白马津,已经进军至内黄县却停下的消息。
李焉喜欢做计划,然后按部就班地执行,如今被彻底打乱,他顿时没了主意,只找来谋主王况,哭丧问他:“先生,为之奈何?”
王况在预言王莽大臣顺逆的谶纬里,翻出了关于王闳的那份,此人确实被他们判定为可以争取的对象。但必须举事后才行,没想到反而是王闳给他们递消息救了一命。
事到如今,谋反暴露是确凿无疑的,必须立刻行动起来,否则只能引颈待戮。而来自治亭的善意,成了他们在洪流中必须抱住的树枝,否则腹背受敌。王况建议,应该立刻派出亲信,跟“王伦”南下,表示魏成郡愿意结盟。
这时候李焉忽然想到一点,问方才一直在帷幕后观察的王况道:“先生,你看那王伦,面相如何?”
“不好。”
王况笃定地说道:“此人满面阴德纹起,生性妨主,王闳往后只怕不妙啊!”
……
治亭郡兵毕竟有三千之众,动静可不小,路人又不是瞎子,渡河的消息是瞒不住的。
他们进至内黄,按照第五伦的叮嘱停驻,等第五伦去“擒贼擒王”,治亭属长还称赞第五伦果然有大勇。
可等第五伦归来时,却没有提着李焉的人头,只押着一个李大尹派来的亲信,让人绑起来好好审问。
众人过来询问发生了何事?第五伦只叹息道:“我入得邺城,观贼虏虚实,发现李焉十分小心,看似虚心纳士,实则暗暗提防不得近身,所以,计划变了。”
说来也是尴尬,第五伦本想借着指诏令给李焉看,来一个图穷匕见,他虽然没有武器,但马援有啊,翁婿二人一同发难将李焉挟持,邺城可得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