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项羽抱怨“非战之罪”,尚能溃围,斩将,刈旗,临死前痛痛快快杀一场,他们却连突围的气力和士气都没了。
严尤却摇头:“战者,绝非只是战场上的一决胜负啊,兵法上说得好,一场战争胜负,要经之以五事,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凡此五者,得之者胜,不得之者不胜。”
“校之以计,而索其情,则曰:主孰有道?”
事到如今,严尤也不得不承认:“吾主新帝,无道之君也!”
“将孰有能?我与君然,窦周公、第五伦虽有小能,可然诸将主事者如王邑、王匡、甄皆无能之辈。”
“天地孰得?我部长途远征,异地作战,遭遇阴阳寒暑,便疫情频发。”
“而法令孰行?赏罚孰明?王师的名声比绿林还坏,至于赏罚?新军很早开始,便是只有罚没有赏,谁愿死战?”
“最后是兵众孰强?士卒孰练?匆匆征募数十万,以为天下无敌,其实只是不教而战,乌合之众而已,反而不如绿林精锐,彼辈多年与官军鏖战,也有不少骁勇之将,战法多端。”
这些事严尤知道,但政从上出,皇帝刚愎自用,所以无从改变。
“吾以此知胜负矣,你我能赢得了一场战斗,却赢不了一场战争,输得冤,却也不冤。”
严尤指着西北方苦笑道:“而若陛下令伯鱼带这样的兵来,伯鱼也输!”
这一席话说到最后,像是在为第五伦找不来的借口一般,眼看外头攻城的劝降声越来越大,严尤只无力地抬了抬手:“外头再无援兵,城内也搜不出半粒粮食,君然,你我已尽力了,却终究难挽大局。”
“投降吧。”
“汝等为这朝廷送命,为新室殉葬,不值得。”
严尤十分爱惜岑彭的才能:“你这好好的将才不值得就此殒命,城中受尽苦楚的数千士卒也不值得丧生!”
岑彭松了口气,现在的情况,再不降,城里的兵卒就要杀了他二人请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