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顿时涨红了脸,这让他说什么?而万脩周围的绣衣卫已开始用怀疑的目光看向阿云,手在往刀柄上去了。
“小人要状告校尉!”阿云也是被逼急了,索性跳将起来,指着人群中的第一鸡鸣,痛痛快快告了一状,将自己提议外出求得氐人酋长来助,却被校尉阻拦的事说了一遍。
万脩看向自己的左膀右臂:“伍校尉,真有此事?”
第一鸡鸣反应也快,立刻道:“确实有!这氐人忽然来献策,下吏颇有疑惑,但考虑到我军困守已久,也只能从善如流,试试看。”
“但将军劳碌,岂能事事亲断之?大军出发前,陛下还说,将军身体不大好,勿要让万君‘事必躬亲’。没错,用的就是这个词。故而吾等要多分担些,属下能做主的,便擅自做了,绝无嫉贤妒能,断绝上下之意,事后将他关押,也是恼他蛮夷脾性,怒其不争。”
阿云又一次吃了缺乏情商的大亏,万脩竟然觉得第一鸡鸣这半真半假的话,说得很有道理。而军法官又黑着脸站出来,指责阿云以下犯上!
魏军作为封建军队,可一点都不民主,除非是皇命在身的监军,否则属下绝不能质疑上司,要是人人都来这么一出,兵怎么带?
“毕竟是氐人,规矩得慢慢教。”
万脩倒是好脾气,笑道:“他也是心存好意,不可寒了壮士之心,这样……”
“就再关三天禁闭!”
阿云就这样逃过了在“同种”面前被揭穿身份的危险,却再度回到了阴暗的狱中,真是欲哭无泪,心灰意冷之下,只想着晚上撬锁孤注一刺算了。
但傍晚时分,屯长带着香喷喷的饭食来看他时,却告诉了阿云一件大喜事。
原来,万脩已派人出城与来助的三个氐人部落接上了头,其中竟还有位魏军都尉,正是绣衣都尉张鱼,他纵马来到城下,拜见万脩,还送来了急缺的粮食。
屯长道:“张都尉说,多亏万将军在此吸引陇兵主力,使耿、吴二将得以趁陇兵空隙,越过陇山,于街亭大败隗嚣,吴将军又东击陇坂,致使守军崩溃,陛下顺利破关,如今大军已进入陇右!”
而作为墙头草的诸戎眼看隗嚣败局已定,这才在张鱼前往招抚时,立刻调转矛头,南来救援。
阿云嘴里的饭是热的,心里却凉透了。现在杀死万脩,对战局影响已经不大了,当真要用自己的命去换么?
“你可别怪万将军。”屯长以为他是受了委屈灰心,遂说道:“将军关你禁闭,那是爱护,你这后生脾性是得改改,哪有当面越级状告校尉的?吾等都快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