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岂非荒唐?倘若私刑可代国法,那还要官府官人何用?天下还不乱套了?真是岂有此理!”李洛肃然说道,“难道判处刘三九凌迟,还不足以平息他家的愤怒吗?刘三九可是全家绝户了。”
黄知州叹息道:“镇守官人所言极是,正是此理。可是倘若不答应,唯恐他们找蒙古大官人做主,无理闹三分,官人和下官都不好看啊!”
李洛沉吟道:“这……要是答应,州衙威信何在?你我也会坏了官声。”他神色犹豫,似乎也左右为难。
黄知州察言观色,就知道有戏。
“官人,莫怪下官唐突无礼。说句掏心掏肺的话,镇守官人虽不是汉人,却也不是蒙古官人,这终究族别不同。我等汉官固然难做,可镇守官人也不容易,官人毕竟不是国族,也不好随便开罪这些蒙古军汉,不值当啊。”
李洛苦笑道:“知州官人真是苦口婆心呐!本官怎会怪罪?那依知州官人的意思,可允了他们?”
黄知州道:“下官以为,当允。说起来,这样的事也并不是没有,蒙古官人们爱用私刑,当年《大札撒》也不是没有依据。”
李洛点头:“那就允了他们便是。不过,不能马上答应他们,倒显得州衙太好说话。”
黄知州笑道:“下官也做此想。总要拖他们两天,才让他们知道州衙的肃重。”
他得到李洛点头,心里也是一松。加上很不习惯跪坐,这一小会儿就腿脚酸麻,就准备告辞。
“镇守官人新官上任,又是我等上官,下官无以为敬,这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恳请官人万勿推辞啊!”
黄不花掏出两个十两重的金锭,轻轻放在桌案上,发出“咚”一声轻响,美妙无比。
李洛眼睛一瞟,笑道:“你我同僚,知州官人何须如此?见外了,真是见外了。”
二十两黄金,值当二百两白银,这礼不轻了。
黄知州见到李洛欣然笑纳,就放心的笑着告辞。如今大元官场,向新上官送敬上礼,可是规矩。他身为知州自然要以身作则,不能坏了去。
李洛送黄不花出去,这才袖了两个金锭,进入内宅给崔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