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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道:“这税减与不减,又有什么用处呢?诸公看这里,寻常的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了,都成了流寇,他们在乎你加税还是减税吗?那些真正有产且有田有地的人,他们仆从如云,家里多的是牛马,反正税也征不到他们头上,加税和减税,又对他们有什么用?可见啊,诸公在此欣喜讨论加税与减赋的问题,不过是在空谈,坐而论道而已,不过是用根本不存在的仁义,来让自己显得高明而已。”

“可实际上的情况,大家也都看清楚了,问题的根本就在于,百姓们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就成了流民,流民再饿着,就成了流寇,不想着怎么让流民吃饱肚子,现在说减税,岂不是本末倒置?依我来看,与其谈论这些,不妨想想,为何有人谷仓里堆着如山一般的粮食,为何非要等到流民们变成了流寇,侵门踏户,杀了他们的全家,劫走了他们的钱粮,等到这样的悲剧发生,才后悔不及。”

孙承宗这番话,顿时让刘鸿训等人的脸上都挂不住了。

只是碍着孙承宗乃是帝师,又享有很大的名声,所以不便发作。

黄立极在旁笑着道:“对对对,孙公说的对,老夫很赞同。”

刘鸿训拉下脸来:“看来孙公是不赞同实行仁政了。”

“赞同。”孙承宗道:“这仁政……我愿天天挂在嘴边,我也可以每日念一百遍我爱这天下的百姓。可又如何?百姓还是反了,你口里说一百遍先天下之忧而忧,也没人理你。”

“你……”刘鸿训不客气地道:“百姓安分守己,便是百姓。可若是这些人敢反,便是乱贼!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似这等不肯安分之人,个个该杀。”

一说到了流寇,许多人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这可是那种丝毫没有妥协的仇恨。

这些人席卷州县,杀官吏,杀士绅,劫掠财富,百官之中,不知多少人受害。

孙承宗的面色则是很平静,道:“你说该杀,自然就该杀,那么你去杀便是。”

孙承宗是真的厌烦了。

一路所看,满目疮痍,耳边却是听着一群人在这里讲仁义。

他最后的一点好脾气,也到此为止。

刘鸿训不免面色羞红,孙承宗这是在讽刺他呢。

说起杀贼,孙承宗毕竟是真正经略过辽东,和建奴人厮杀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