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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肃汾苦着脸道:“现在河南没安全的地方啦,到处都是流寇,在关中,不是听说流寇攻入了城中,将宗室上下几百口都杀光了吗?臣还听说,流寇拿人油点灯呢,将那府库中的钱粮,抢了一空。臣……臣乃藩王,不得旨意,不得轻易的离开自己的藩地,可是……臣十几代的积蓄所得,难道就这么留给那些流寇吗?这封丘虽糟糕,处处针对臣的亲戚,可好歹……这地方没有贼寇来……”

“没有贼寇来?”天启皇帝诧异道:“这又是为何?”

朱肃汾现在不敢隐瞒了:“这儿有教导队,教导队的人,一个可以打十个,这个大家都知道。何况,封丘一直都在修城,虽只是一个小县城,却比寻常的府县城墙修的更结实。还有……还有……臣听说过一些传言,那些流寇的首领,是不敢轻易在封丘附近转悠的,一旦靠近,流寇内部,就会有许多的传言,人心容易混乱,这队伍就散了。流寇本就是靠劫掠为生,走到哪里抢掠到哪里,可毕竟只是一群临时聚集起来的人,一旦人心散了……便会有许多人逃亡。这几个月,听说有不少流寇都落单跑到封丘去了。因此,许多流寇,宁可去重兵把守的开封城,这方圆百里之内,也绝不会出现流寇。臣就在想……这钱粮总得安全吧,留在王府里,真要是有朝一日,流寇杀来了怎么办,至于送去开封,开封倒是有重兵,可流寇打了几次了,虽然没有破城,却也不安全。”

他顿了顿,又道:“若是送去京城……这京城一路过去,来回一千多里,需要多少车马和挑夫呢?这些挑夫和车夫,臣也不放心,若是中途遇到了什么危险,岂不都白搭了?臣思来想去,只有封丘这儿最安全,距离宜阳也不远,而且臣的亲戚和子弟,都躲在封丘,安全也无问题,臣在宜阳守藩,心里也踏实一些。”

听到这里,天启皇帝和朱由检面面相觑。

这封丘……这么神奇,流寇居然不敢来?

不过很快,天启皇帝便勃然大怒起来:“既然如此,你为何还状告管邵宁,说他勾结贼寇……说他在此坏人心术!”

朱肃汾已是吓得身如筛糠:“臣……臣……”

“不说吗?”天启皇帝冷笑:“你以为朕会看重你这远亲?不能将你剐了?”

朱肃汾打了个寒颤,连忙道:“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封丘安全是安全,确实适合藏匿钱财,而且……这地方……现在确实非一般的县城可比。只是……他对粮田征取重税,却也是真的,臣的妻弟,真的受了损失啊。而且……他不只收粮税,还收商税,臣不是担心他……他继续这样下去,闹出事来吗?所以臣就在想,得敲打一下他,好好的敲打一下。其实臣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新县侯的人,而新县侯又和陛下相得,陛下最终,还是要保他的。可臣想着,他受了敲打,估计以后就不敢这样强硬了,大概会收敛许多……因而……因而就……”

听完这个真相,天启皇帝怒不可遏,站起来就要踹他。

朱肃汾下意识地躲。

天启皇帝怒道:“原来只要不如你的意,你便敢如此,还敢诬告?”

朱肃汾委屈巴巴地道:“这不是诬告。陛下……明鉴啊,臣句句都是属实……只是……只是臣藏了后半截真相而已。”

天启皇帝无比鄙视地看着他,随即冷笑道:“好,好,真不愧是宗室,朕的脸都被你丢干净了。”

朱肃汾便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