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发生了天灾,大户人家如果还吃香的喝辣的,而百姓们易子而食……这个时候不向大户人家伸手向谁伸手?
如果云昭自己也是饥民的话,可能会干的更加酷毒!
毕竟,公平这种理念早就深入了云昭的心肝脾肺肾,只要有机会,社会环境允许,他一定会抢一个公平出来。
在这里,云氏大宅才是应该被众人抢夺的对象。
这些天云昭从云福口中得知,云氏之所以有这么多人投效,唯一的原因就是云氏只收三成的租子。
虽然在云昭看来,这已经是黑心的不能再黑心的租子了,可是将这个租子放到蓝田县,乃至整个关中,都是良心的不能再良心的租子了。
云氏水田,因为靠近秦岭的缘故,这里水汽充沛,一亩约产麦四百斤,旱田减半,这里面云氏收取三成,佃农每亩还要代替云氏上缴田赋两升五合二勺。
云氏是官身,只有夏赋而没有秋税,所以,云氏也从没有收过农户的秋税。
如果是百姓自己缴纳赋税,他们的夏赋一亩地就要缴纳八升五合二勺,秋税也是如此,更不要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了。
云旗家里就有自己的田地三亩,这三亩被云旗一家老小精心伺候的土地,最终的产出只有佃云昭家三亩田地产出的一半。
自从张居正施行了一条鞭法之后,朝廷不再收缴粮食等实物赋税,全部缴纳银钱。
如果世上没有商人这个阶层存在的话,这本来是一条良法,由于大量的银钱都掌握在商人以及与他们有关的人手里,著名的一条鞭法终于又成了套在农夫脖颈上的一道绳索。
云昭至今还坚信,任何一条政策制定的初衷,哪怕是大明王朝制定的政策,一定是为了稳定天下,调节有无而制定的,只是,在执行的过程中被改变了,最后的结果就是祸国殃民。
如今的大明朝,对高收入者免税,只是一个劲的从农夫身上盘剥,他的国库如何可能充盈的起来?
“这温柔的雨丝下面,不知道有多少饥饿的灵魂在哀嚎……”
云昭自言自语的一声叹息,听在钱多多的耳中,如同一声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