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难免会有私情,为兽方能绝情绝欲。”
老妇人摇头道:“还是做人好,人只应该被人管束,如果被兽管束,何为人呢?你能记得为娘,记得你的妻子并与她生儿育女,如何算的绝情绝欲呢,孩儿啊,你只是太失望罢了。
过去的事情就忘了吧,皇帝不要你了,大明不要你了,那就换一个地方,这里还不错。
等一会随为娘一起去交麻线,看看市井人是怎么活的就会明白,你是一个好运气的,做的事情也没有辱没你的家风,祖宗跟你的才学。”
獬豸笑着答应了一声,就在母亲的指引下拿过背篓,将母亲这几天纺织好的麻线装在背篓里,不一会居然就装了满满一背篓。
老妇人拍着满满一背篓麻线肯定的道:“两匹麻布啊。”
獬豸瞅着母亲梳的一丝不苟的白发,心头微微有些发酸。
老妇人察觉到了儿子眼中的泪花,遂笑道:“你以为母亲劳作就是儿子的不孝?你错了,不是这么回事,走吧!”
獬豸背起背篓,老妇人笑道:“重吧?现在很重,等这些麻线到了作坊里,浸泡,发软,去粗坯,染色之后,就不重了。”
等母亲拿起一个小小的篮子挎在胳膊上,颠着小脚走在前边领路,獬豸特意放慢了脚步,好让母亲一直走在前边。
出了家门,绕过一颗大柳树之后,就到了街市上,朝阳升起不长时间,街市上却已经很热闹了,店铺伙计们纷纷卸掉门板,收起灯笼,清扫了门口,清水洒街,推着独轮车的汉子大声的吆喝着在人群里穿行。
一些专门贩卖餐食的小贩摆开了场面,关中人粗大的嗓门让人心烦,老妇人却听得津津有味,路过一个专门卖甑糕的摊子老妇人停下脚步,仔细嗅嗅甑糕的味道,又认真的看了一遍黑红色的甑糕,对儿子道:“今天的甑糕放的蜂糖跟枣子多。”
獬豸见母亲似乎有些想吃,就要给母亲购买,却被老妇人制止了。
小摊贩则笑嘻嘻的对老妇人道:“卢家婆婆,前几天您说我家的甑糕是黑了心肠的薄,今天再看看,不惜血本!”
说着话还用铲子敲敲自己的木盘,气势十足。
老妇人笑道:“这就对了,等我儿贩了麻线,就来称,给我留一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