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子骨真是纸糊的。
那头符尘已经和人动起手来了,动静不小,惹得船舱里的人统统出来看热闹。
霍松声系好腰带,手中一块干爽的汗巾揉了揉头发。
他也站在了走道上,林霰见他过来便将手放下,也不咳了。
看着看着霍松声就发现了不对,这批船员显然和之前他们绑的那两个不是一个战斗力。
符尘的功夫霍松声是见过的,对上聆语楼的杀手尚且游刃有余,可现在打这些人却有些吃力。
林霰也沉下脸来:“看身手不是普通船员。”
他一说话,霍松声才觉出俩人站得很近。
林霰的声音原本很清润,可能因为刚刚咳了一阵,现在带了点哑,压低声音说话时尾调仿佛带了钩子。
霍松声捏了下自己的耳朵,离他远了点。
林霰微微一怔,再开口前清了清嗓子:“两种可能,一是杜隐丞的手下经过特训,或是这些人是由岸上的接头人安排的。”
霍松声仔细观察着对方的招式套路,觉得有几分眼熟。他眯起眼睛,说道:“应当不是杜隐丞的人。”
林霰没有说话,偏过头又咳了两声。
霍松声顺势也偏了头,正好抓住了一个关键动作。
“这些招式我很眼熟,像是皇室暗卫所出。”霍松声说。
林霰转了回来:“公子的意思是,宫中有人安排暗卫,负责向全国各地运送特殊货物。现今皇室暗卫由谁管辖,调拨由谁批复?”
霍松声沉吟片刻,说道:“暗卫归属东厂,一切调用皆由御笔朱批。”
长陵广垣宫
大历皇帝赵渊仰靠于龙榻之上,手里是内阁刚呈上来的奏章。
他身旁有一白发太监,一身棕红色官服,头戴黑色方顶网纱帽,正持一柄御用朱笔,恭敬侯在一侧。此人乃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秦芳若。
赵渊将折子往案上一撂,秦芳若躬身拿起来,朱笔替皇帝勾了个“准”字。
案上还摞着一沓折子,赵渊皱眉看了看,取下腕上的佛珠在面上搓,一边问道:“浸月和亲一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秦芳若声音尖细,回道:“礼部早上才将和亲礼单送到司礼监,待奴婢看过后,再呈给陛下定夺。”
“嗯。”赵渊合上眼,“杜隐丞那商船造的还顺利么?”
“回陛下,都在计划内,预计明年开春完工。”秦芳若说到这里笑了笑,“明年陛下南巡定是可以坐上的。”
赵渊捏着佛珠指了指秦芳若,后者立刻迎上来:“陛下有何吩咐?”
“我记得前两年杜隐丞还造了二十艘战船,除了试航时翻了五艘,剩下的都送去西海了。”
“是的陛下。”秦芳若说,“前年西海战事紧张,确实送过战船。如今天下太平,那些船舶便搁浅在西海,已经闲置许久了。”
赵渊大手一挥:“都用上,当初造船一艘十万两白银,让杜隐丞想想办法,必须物尽其用。”
“是,陛下。”
赵渊眼见着乏了,瓮声道:“去,叫长明来。”
秦芳若缓步退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