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东
吴东王府戒备森严,一处僻静小院却如同与世隔绝。
河长明将桌椅搬到院中,就坐在阳光下给林霰写信。
谢逸百无聊赖地趴在他旁边,抱着砚台有一下没一下磨墨玩。
写完了,河长明将薄薄一层白纸提起来,放在一旁晾干。
谢逸瞅了一眼,发现是近七日的天气。
“看样子不会再下雪了。”谢逸说。
河长明喜欢安静,但他赶不走谢逸,也不想理他,多半是装聋作哑。
谢逸把纸提溜起来,对着光吹了吹:“春天是不是快来了?”
河长明抱起书册,调转方向背对着谢逸,靠住旁边树干看起书来。
他身形偏瘦,总爱穿蓝紫色衣裳,赵珩对他很舍得,做衣服用的都是顶好的绸缎,看上去溜光水滑的,河长明往那一靠,柔顺的衣物便贴住他的身形,继而将他侧面的轮廓完整的勾勒出来。
谢逸欣赏一番美人,朝他那边挤了挤:“小美人,你看的什么书?”
河长明卷起书对着谢逸面门就是一敲,坐远一点:“《怎样摆脱话痨》。”
那一下不留情,谢逸捂着脑门叫疼,说怎么还有这种书。
河长明往院子口看了一眼:“你再大点声,将人都喊来看你。”
谢逸觉得河长明特无趣,他早说了不要跟河长明待在一起,人是好看,但架不住他冷。这么一想,谢逸又在心里骂了林霰一通。
“要么你跟楼主说一声,让我回长陵去。”谢逸抱着胳膊,不怎么高兴,“或者随便去哪都行,让我去打仗也行。”
河长明早就跟林霰通过信,也说了让谢逸回去,可林霰的信每日定点送过来,偏偏对谢逸闭口不提。河美人对楼主也有意见,但他不骂人,而是固执的在每封回信的末尾都写一句,能不能让谢逸走。
“不如这样。”河长明主动提议,“你偷偷走,我不告诉楼主你走了。”
谢逸才不干呢,这风险也太大了,吴东多乱啊现在:“你要害死我啊,万一赵珩哪天想不开拉你同归于尽,楼主把我皮扒了我还能下地府拉你去吗?”
河长明眼睛一跳,欲言又止地张着嘴,过了半天才说:“楼主不会扒你皮的。”
谢逸又歪倒了,他把腿架桌子上,枕着双手仰在河长明刚坐着的蒲团上。
天上太阳很亮,晃眼睛,谢逸扭过头,发现河长明看着他。
谢逸问道:“发现哥哥长得好看了?”
“无聊。”河长明将桌上的纸抽走,纸已经干了,他叠起来,打算稍后传给林霰。
谢逸戳了下河长明:“楼主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干你何事。”
“说了换句词,你不累吗?”谢逸支起脑袋,对河长明好奇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楼主收留靖北军已故将领的亲眷后人,建立聆语楼,继而发展成江湖第一暗卫组织,大家的来历都明白摆在那里,除了你,你不是靖北军后人,为什么楼主会让你进聆语楼?”
河长明折纸的手一顿:“你怎么确定我不是?”
“聆语楼存有靖北军名册,故人里面压根没有姓河的。”
河长明回过头:“也许我用的是假名字。”
“哈,聆语楼拥有遍及大历的情报网,消息比东厂还灵通,本人刚巧掌管信阁,你来的时候我就查过,河长明是真名,你家在都津,父母以卜卦为生。”谢逸皮笑肉不笑道,“除非你在进聆语楼之前就改过身份,但那时你才几岁,我头回见你的时候,你有没有十四岁?是楼主给你改的吧。”
河长明终于换了个词:“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