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清了清嗓子,娓娓说道:“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力,公以为然否?”

“不然!”马谡摆手,反问道:“曹贼篡汉,霸占中原,两杀降兵、三屠徐州,视人命如猪狗,何称有德之人?”

王朗精通辩驳之道,知道想要辩赢对方,就要先赞同对方的观点,而后站在对方的观点上驳倒对方,如此,便可无往不利。

于是微微一笑,不在曹操的人品上较真,转而说道:“自桓、灵二帝以来,黄巾猖獗,天下纷争,社稷有累卵之危,百姓有倒悬之急。我太祖武皇帝,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万姓倾心,四方仰德,此非以权势取之,实乃天命所归也!”

“我世祖文皇帝,神文圣武,继承大统、应天合人、法尧禅舜,处中原以治万邦,这岂非天意人心乎?”

“今诸葛公蕴大才,抱大器,自比管仲、乐毅。何乃要逆天行事?岂不闻古人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今我大魏带甲百万,良将千员,量尔等腐草之荧光,如何比得上皓月之倍明?”

“尔等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封候之位,自此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呵呵呵……”马谡冷笑一阵,打断王朗滔滔不绝的气势,嗤道:

“我原以为你身为汉室老臣,来到两军阵前,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这等粗鄙之言!”

“我有一言,请诸公耐心静听:当年桓、灵二帝时,汉统衰落,宦官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敌扰。黄巾之后,董卓、李傕、郭汜等乱臣贼子又接踵而起,劫持汉帝,残暴百姓。而朝廷上却全是些朽木废物、无良阉党,狼心狗肺、奴颜婢膝之徒,一个个把持朝政,不干实事,使国家沦为废墟,百姓惨遭涂炭之难。”

“时值国难之际,王司徒又有何作为?”

“这……这……这……”王朗一时语塞,顾盼左右,急思应对之言。

马谡却不给他思考时间,抢说道:“王司徒之生平,我等素有所闻。你世代居于东海之滨,初举孝廉入仕,后为会稽太守,汉室重臣。按理应匡君扶国、安汉兴刘;而你却不思报效朝廷!”

“居江东时,先败于孙策,惶惶如丧家之犬;逃亡中原后,苟且偷生于篡汉逆臣曹贼帐下,反助逆臣贼子同谋篡位!”

言语间,马谡的声音逐渐拔高,手指头虚点王朗,气势咄咄逼人,犹如泼妇骂街:

“你德行败坏、罪恶深重,天地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