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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蔓又羞又气道:“晚辈回去必定禀告母亲,重重责罚二师哥。叨扰了前辈的酒兴,今日的酒钱就由晚辈代付就是,”又娇俏的一笑道:“您摔碎的这把椅子也算在晚辈们头上!”

林龙青叹道:“嘿,李媚江好运气,得了你这么个乖巧玲珑的女儿,日后何愁南海一脉不在江湖中出头?我不跟你们晚辈计较,饶过你二师哥,是看你的面子,却不是看你娘的面子!”心中却慨叹道:“我初入江湖之时,南海派李媚江李媚海这对姐妹花可是风光无限,多少武林子弟如同狂蜂浪蝶一般围绕着她们,希冀能得到姐姐或妹妹的青睐,我也是其中一个,若得她们两个回眸一笑,都高兴得一夜难眠,不想今日看到李媚江的女儿竟然都这般大了,唉,往事已矣,逝者难追!”

陆蔓红了脸,同秦望扶起白宗平,正待离去,却听雅座之外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人家好运气得了好闺女,让你饶过去,你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可没人饶你!”

这声音从骨子里带着一股森森凉意,听得人不由得从心中往外发冷,林龙青听这声音并不吃惊,仍是安然而坐,微笑道:“贤侄女,你且和两位师兄坐下,我还要问问你娘的近况哩!”

陆蔓心中暗暗奇道:“看这位老前辈样貌和口气似我娘的长辈,却为何语无伦次叫起我‘贤侄女’来啦?”再一听,却有“笃笃”声慢慢靠近这雅厅,已无暇细想了。只见雅厅的木门“哗啦啦”的一响,已破成碎片,却是一精瘦老者拄着拐棍和另一微胖老者相扶而立。那二人一见林龙青,怒道:“相好的,你的事发了!”

陆蔓三人一同回望林龙青,却见林龙青悠然而坐,道:“二位面生的很,却不知……”

那精瘦老者道:“你可别跟我装糊涂!你在徐州劫了辛家庄七、八万两的银子,我兄弟不报那夜之耻誓不为人!”

林龙青道:“慢说是我没做下这桩案子,就是我做了,那辛家庄十几年鱼肉乡里,任谁也能借几个钱花花,为何两位却偏偏认定是老朽呢。说起来,到是有辛家的两条狗总是有事没事的跟着老朽,如今,这两条狗不知又仗着什么势,居然跟着老朽爬到扬州来啦!”

这两个老者正是徐州辛家庄上养的两个门客,辛家庄庄主原来是个州官,任上捞了一笔,据说同武氏贵戚攀上了关系,回老家接着作威作福,却无人敢管。即便如此也怕人报复,因此请来这两人在庄中做客,说是做客,实则就是护院。那日林龙青行至辛家庄,见辛家庄周边的百姓叫苦连天,若在往日,他定懒得管这些闲事,可自他在辽东同王婆一家过了三年多,殊觉农民辛苦不易,当夜便潜入辛家庄劫了一票,自己却分文未动,全分了那些百姓。

他们在江湖中也算是有名,那精瘦老者江湖人称“急杖风”丁雷,手执一根雕头杖,按动机括雕头便可吐出暗器;那微胖老者便是他弟弟“慢伤量”丁水,手中握着一杆像秤杆般的兵器,其中一头悬有秤砣,这般奇门兵器在江湖中并不多件,丁水性子极慢,实则心里最是阴毒。

这二人从不与人单打独斗,丁雷杖法高超,丁水阴险毒辣,不少武林人士在他们手中吃过暗亏,几年前突然销声匿迹,原来二人要静心合练一套武功,正好遇见这辛家庄招揽武师,便躲在辛家庄中苦练。林龙青夜间劫庄,同这二人大战了一场,虽然两个拇指给林红枫削去,功夫仍在,心中恼恨丁家兄弟助纣为虐,下手狠狠将二人教训了一番。那丁家兄弟也算是武林扬名人物,怎能忍下这奇耻大辱,追讨银子反在其次,便一直跟着林龙青到了扬州。

卷一 第11回 偶为义

林龙青早就察觉二人跟在自己后面,心道单凭这丁家兄弟武功也奈何不了自己,他面上便不表露,只是暗暗提防,今日这二人敢公然找上门来,这是林龙青没有想到的。略一思索,心中便了然如明镜,这二人今日必定找到了外助,便道:“你二人却又请了什么帮手?为何躲躲藏藏的不出来?”

只听雅厅外有一人悠悠道:“在下并未躲藏,只是雅厅狭小,朋友倒不少,只怕没有在下容身之地了,所以适才在下不得已置身门外,这外面虽没有人请我喝不花钱的酒,却也无人寻仇,倒也舒坦。”

丁家兄弟一听这人说话,面上均是一松,身子一侧,满脸堆笑的迎进一个人来。那人面貌甚是清癯,五绺长髯,一双眼睛颇为凌厉,一身素色长袍,腰间插了一对判官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