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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官军道:“要送到了东都御寇司里面还有什么话说?这金冠褶纹蚌是在护送的路上丢的,现在押送的那两个老头也说不清是怎么丢的,我们就更不清楚啦,上面让我们搜查一男一女,听说那女的长的还相当不错哪。”

林剑澜陪笑道:“多亏官爷,我算是长了见识,不耽误您办差了!”那官军摆摆手不再看他,转过头去又对其他兵丁吆五喝六,林剑澜方牵着马挤进城中,找那客栈倒并未费许多功夫,收拾了一下便拿着林龙青给他的钱去购置了一辆车马,将客栈中林龙青留下的书籍全部搬到车上,便扬鞭向东门奔去,心中却犯起了嘀咕,听那官军的话,联想那日白宗平的言论,那金冠褶纹蚌十有八九是他们二人盗取的了,却不知他们二人为何偷这东西,按说东都御寇司高手如云,不该让他们二人轻易得手,也不知押送的人是哪个。

经那次杭州总堂外的混战,林剑澜对东都御寇司的人没有什么好感,因此虽一路为陆蔓二人担忧,心中却还是颇为畅快,到了东门,仍是一阵盘查,兵丁见他是个普通赶车少年,又将车厢里面的书堆随便翻了翻,便放行而过。

三原东门原就直通官道,沿路行去,仍有稀稀拉拉的官军漫不经心的盘查,林剑澜心道:“这些官军不怎么买御寇司的帐,反正东西丢了怪罪也只会怪在他们头上,即便真的搜到了,献给圣上却仍是他们的功劳,因此并不十分上心搜索。”

一路之上白天赶路晚上练功休息,十余日后终于并到了河东官道之上,人来人往也逐渐多了起来,因怕赶路错过宿头,林剑澜每遇到村镇便买些干粮肉干之类堆在车中,若干天来竟有一多半时间要在树林之中过夜,接连在路上行了几日几夜,终于看见远处一座城池,上面大书“晋州”二字,林剑澜这几日也甚是疲惫,心中一喜,急忙催马前行,进城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虽然已经不比当年被劫至江南之时全无武功,但连日赶路却仍觉得浑身酸痛,狼吞虎咽的吃了顿饭后立刻躺在了床上,伸了伸四肢,方有些明白林红枫也并非全然无情之人,每晚必定找一处客栈好好歇息,想是顾念自己当日年少孱弱,又想起殷殷那冷如霜雪的倔强模样,不由出神,缓声道:“霜雪严寒非本意,何处春风可融冰?”

却听窗外有人叹了一声,身影闪动,瞬即不见,林剑澜急忙跃下床去推开窗子,外面一弯明月,并没有什么人,心道若是毛贼倒也没什么可偷的,但又担心马车中的书籍,便从窗户跳了出去,悄悄来到后院,听里面一人道:“师妹,不是让你看着他么?怎么你也跑到这里来了?”那女子轻笑了一声道:“我说直接去跟他要,你又不肯,偏要自己来翻,我在窗外把人家的相思之意都听的清清楚楚了,那可有多不好意思,弟弟,你说是吗?”说罢一个身影一闪,已经来到后院门前,却是换了一身水葱绿的衣服,娇娇俏俏的笑着,便如春风拂面一般,正是十几天前那风雨交加之夜相遇又不告而别的陆蔓。

林剑澜一时呆在那里,透过陆蔓向里望去,白宗平站在马车厢旁边,一只腿还搭在上面,神情也甚是尴尬,见到林剑澜急忙将腿放下,拍了拍腿上的灰尘。见他慌张,林剑澜反而平静下来,对着陆蔓笑道:“蔓姐姐可是落了什么东西在我这里吗?”

陆蔓也是一笑,拍拍手道:“弟弟果然聪明,若是跟弟弟讨还回来想必你是不会拒绝的了?”

林剑澜道:“幸而我是个普通少年,否则东西被人搜了出来,我受些牵累是小,丢了蔓姐姐的东西可就不好了。”他已然明白那夜村店相遇陆蔓那般行事,和自己套近乎不过是为了借机将偷盗来的东西转置己处混出三原,因此也是不紧不慢的打着哈哈。

白宗平此刻恢复常态,一个箭步冲到林剑澜面前道:“那东西放在何处了?交出来便罢,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林剑澜却并不答理他,只望向陆蔓,眼神中有询问之色,心中却也想知道那夜陆蔓和自己姐弟相称是否只是做戏,还有一丝期盼,只盼陆蔓且莫是利用完了自己便会听任白宗平对自己不利。

陆蔓对白宗平示意道:“二师兄不要这么急,等我一下。”说罢上前拉着林剑澜的手走到一边,沉默了片刻,方凝视林剑澜柔声道:“弟弟,你可怪我利用你把东西带出去,让你身临险境么?”

林剑澜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蔓姐姐,我并不怪你,只是那夜你就是直接跟我说了也一定会帮你们忙,我对东都御寇司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感。若是想拿回那金冠褶纹蚌,姐姐大可直接跟我要,不必这般行事。”

陆蔓笑了笑,垂首道:“弟弟竟然说出了金冠褶纹蚌的名字,真是聪明人,御寇司丢了这样东西,虽下令盘查,却讳莫如深,除了有点官衔的头目,下面的小杂兵却都不知道到底丢了何物。”

林剑澜见她鬓边两挽青丝松垂而下,露出雪白一段颈子,一举一动都颇具风姿,心中赞叹了一下道:“蔓姐姐不必夸我,钱可通神,打听这消息连半两银子都不用,姐姐既然要取回,便自行取回就好,我到现在都不知你把东西放在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