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刚才他接到了一只鸽子的消息之后,就一直站在帐前,痴痴地看着天空,久久不语。
“将军?”他手下的亲兵等了半天,禁不住提醒他道:“将军,马已经给您牵来了。”
“整军。”徐世绩心事重重地点点头,轻轻挥挥手道:“你们按照之前的计划,将那几个人拿下,等本将军回来再行处置,记住,要小心些。另外,要尽量秘密行事……”
又不等亲兵回应,自顾翻身上马,也不扬鞭摧马,只任凭马匹放开步子自行,缓缓向城东而去。在军中大营离城东那一个人的房子,有颇远的距离,平时如果去那一个人的地方,总恨不得快马加鞭,总恨不得马上飞到那个人的身边。
可是今天,他却希望自己永远也走不完,永远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撤。”祖君彦再厉害,也绝对无法与三方敌军同时开战。内寨强攻不下,前去救援的大郑军已经把黄虎黄豹部击溃,正在向自己这边冲击,远处的河中有水军发石如雨,又有驽兵掩杀,三方夹击,眼看瓦岗军就要崩溃,祖君彦极其无奈地一挥手,惨然道:“回撤偃师城!撤兵!”
瓦岗军一听如获大赦,个个撒腿就跑,在死亡的面前,一切谦让和礼仪都会变成笑话。
无数原来调拨到后面的伤患,此时让后撤的瓦岗军毫不留情的撞倒,然后有千万双脚无情地践踏上他们的躯体,把他们活生生地踩死。翻身落下壕沟的人,再也无法在泥泞之中爬起,他们不可能在无数的大脚之中抬起头,伸出呼救的双手来。
那深深的壕沟,此时正有如十数张魔怪的血盆大口,疯狂地吞噬着回撤中瓦岗军的生命。
本来一跃而过的壕沟,在久战疲惫之后,竟然是那样的难以一越。不知多少人在过壕的时候,整个人扑跌在壕沟之中,再无爬不起来,前仆后继地变成了后军过壕的踏脚之石。
此时的大郑军,自内寨中杀出,尾随而追,尽情地将溃后离散无心恋战的瓦岗军一一斩杀。
徐子陵率领的大郑军,更是将瓦岗军后部一斩而断,瓦岗军那拖得长长的撤军之尾,让徐子陵自中间一截而断,再一轮冲锋过去,身后留下大片敌军的尸首。也有少数人走投无路,向河边那边冲去,期望能逃得生路,可是那些自船上来的援军,他们轻易就将这些溃敌一一击杀,甚至还在交替的行走之中,没有浪费一丁点的时间。
瓦岗军在三方人马的夹击之下大败而逃,祖君彦裹在乱军之中,回天无力。
如果不是众亲卫死死将他护佑,他甚至都难以在乱军中脱出。
另一边的虎牢军,个个面无人色地看向裴仁基。裴仁基自士兵们的脸上一一看去,看了看邓一登,又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然后又把目光看向跋锋寒和宋师道,最后把目光看定那些正向己方疾电般飞奔而来的弓矢铁骑,拔出腰间的长剑,大吼道:“男儿大丈夫,生有日,死有时,岂有不战之懦夫?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