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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进入巴蜀的道路便以难行著称,因其被群山环绕,重峦叠嶂,山高谷深。其间大江如带,汇川联流,既是气势磅礴,更是险阻重重。

入川之途,陆路须通过大娄山和大巴山上的盘山栈道,水路则有三峡天险。

所以无论川外的地方如何纷乱,只要能据川称王,凭其境内稠密的河道,且有都江堰自流灌溉的系统,农业发达,必可暂得偏安之局,致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川地虽然表面看起来富饶无比,居安无忧,但在徐子陵的眼中看来,跟洛阳天险没有任何的分别。

久居久守者必失,因为川地富裕,物尽其享,人皆求乐,长久之下,久安之下,容易变得不求上进和骄奢淫逸。反正外界的影响不大,所以能够在顺境中努力拼搏者,更是万中无一。故蜀地在汉末三国之前,就曾上演过相同的一慕。

刘备军本来一直挣扎求存,数度以弱胜强,大仗小仗胜过魏吴极多,由一个小小的地方,鼎立起一国。

待到了发展极致,更是能雄吞并荆州及攻取西蜀,北上汉中,直迫长安。在最强盛时,五虎将俱在,雄极一时。但是久安蜀地,士兵们居安不训,空有良将,任由岁月踌跎,空有诸葛武候之慧不用,最后国力越是雄厚,但士兵战力却每况愈下。

诸葛武候一生致力北攻,欲激发士兵血性斗志。却无奈久安于蜀之兵,再无复当年之勇,新地蜀兵,更是战力极下,人心思安,皆想享乐,纵有惊天之智,也无力回天。

蜀国之败,完全败在骄奢淫逸,败在蜀地太富饶太多天险太无威胁之下。

徐子陵凭着千年历史知识积累出来的经验,知道长城蜀地等皆为天险,守者无不亡国。想一统天下问鼎中原者,必须艰苦奋斗,白手兴家之人,才会有兴旺盛世之朝。几乎历史上每一个朝代,都是在最富裕的年代开始腐败,崩溃。

越富饶的朝代,国家的战力就越是低下,士兵的身体和士气,就越是羸弱和涣散。

再换到地方,也是同样的道理。

越富裕的地方,就越不愿战斗,士兵也越怕死,战力自然就越无能。

徐子陵攻下洛阳,但绝对不想招收大量的洛阳子弟为士兵,更不想拱守洛阳,所以才把它变成一个贸易都市。他不但严格制定了华夏军在洛阳中的纪律,而且无论训练或者生活,都远比别处士兵更加艰苦。

川地,以蜀郡为主。

虽以汉族为主,但却聚居了四十多个其他比如羌、彝等少数民族,极富地方风情。

徐子陵落脚的县城,是湖北房陵郡堵水之北的上庸城,是往蜀郡主要路线的其中一个大站,只要往西多走小半天,便可进入大巴山的山区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