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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民众们的热情,徐公子只好派出快马,告诉大家一定会白天进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悄悄溜走,所以请大家散去。对于徐公子,大家自然是尊敬的,可是谁也不愿意信服这个偶尔也会说谎骗人的徐公子,他可不是敲落牙齿当金使的正人君子,他可是狡猾无比的徐公子。

虽然大家不认为徐公子会说恶意的谎言欺骗大家,可是小小的善意的谎言,大家却不敢担保。

特别,在这种情况之下,一向不愿意隆重其事的徐公子估计偷溜的可能性很大。对于一个偷偷挪用大家捐献给他修建皇宫的资金来修建书院的徐公子,大家都很清楚他是什么人,只要与他本身有关的事,无论是多大,多么的荣誉,他也不愿意隆而重之。

徐公子的军队还没有回来,但是他派出把大家运回洛阳的船只却已经提前到达。

谁也不愿意上船,相反,大家愿意与驾船运送那些浴血奋战的子弟们回去洛阳。

下午时分,终于,在地平线,有一支千人骑出现。

在为首的,就是新四虎将之一的白文原。在这一战之前,洛阳人对他一无所知,但是在这一战之后,他就麻常和宣永一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生平的种种事迹,最少有八百个儒生在酒楼或者街头说过一百遍。几次他每一次带兵大捷,斩杀多少契丹马贼,驱逐多少塞北狼族,减灭多少金狼军,都有醒目的榜文张贴出来,由最大嗓门的人给大家宣读。

跟随在他身后的,是伤残累累的士兵。

他们身上的伤疤,就像星星一般,不少人肢残指断,不少人还包扎着染血的绷带,不少人身体消瘦如铁脸色苍白如纸。大家一看见他们,就会打心底疼出来……当大家安居乐业之时,守护大家这一方乐土的英雄将士们,却是如此的模样。

白文原忽然举手,一千多骑人马忽然翻身下马。

他们面对着心疼得有如窒息还无法张口说话的洛阳人,缓缓下跪。当大家还在惊愕之时,白文原低沉地道:“各位父老乡亲,白文原无能,昔日随大军出发者,足有两万之众,现在,华夏军仅剩一千六百九十七人回归。白文原对不起大家,大家把儿子送进华夏军,可是你们却可能……永远也等不回亲生儿子了……”

“白将军!”众人激动得泪流满面,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我五个儿子都随白将军出征,在半个月之前,我接到了他们的噩耗……他们,没有一个回来……”有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忽然冲了出来,在众人的惊呼之中,她冲向白文原,大声喊道:“他们没有一个回来!我五个儿子,也没有一个回来……白将军,你怎么……不给我留下一个儿子,留下一点盼头……”

“对不起!”白文原双膝跪地,深深地弯下腰,眼泪长流道:“请您责打我吧!白文原无能……”

“他是保护我们的大英雄!不要打……”众人想冲上去,可是志愿者们却极力不让大家骚乱,否则会发生难以想像的后果,不少人看见英雄长跪于地,而他面前的老婆婆,却白发苍苍,五子齐丧之痛,谁也无法指责她的激动,个个都泪流满面,希望这个老婆婆在日后再向华夏军重提此事,让他们瞻养她安度晚年。

“我的五个儿子都很孝顺,他们都是我的心头肉……”老婆婆又深深地哀哭道:“我的老五,今年才刚刚十八岁,我还给他说了一房媳妇……指望打完仗之后……回来完婚……白将军,当大家都欢天喜地的时候,我的心就像刀割一般……五个儿子,我齐齐把他们送上战阵,原本就没有指望他们能够……全部回来……但是,我还是想,能有一个……那怕只有一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