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徐子陵曾分批释放李唐新兵,目的就是化解两地怨恨。
战前两地,似是死敌,但一统天下之后,却是同族兄弟。如果长安士兵伤亡太重,华夏军咄咄逼人,斩杀尽长安士兵以求胜果,那么痛失子孙的长安人相信就算明里臣服,也难心服。一旦有机,定会在有心人的挑拨之下再想事端,谋逆叛乱,到时一杀再杀,长安必血流成河,其中怨恨,恐怕数百年也难化解。
徐子陵不愿看见汉人内部仇视,他想得更远,拿下李唐,并不在他的局限之内。
如何以最少的牺牲拿下李唐,才是他计略中的首要。
长安,王宫。
御花园,李渊独坐亭中,孤身一人,清月酒壶,影斜树疏。今日李唐太上皇,再无昔日意气风发,经三儿谋逆,软禁后宫,又坐看兵出洛阳,最后再大败而归,一连串远超李渊想像的事端爆发,让本来保养极好貌如而立之年的他两鬓染霜,皱纹深深展现,回复老迈之相。
当徐子陵远远看见这位老人之时,不禁有些感触。
李渊之所以相貌大变,多半还因为自己一手造成。
自己来到大唐世界,改变了原来的一切,不但毁了关中柴家与李唐的关系,夺去了他女儿,甚至还暗中夺走了他的妃嫔。以种种手段,打击这位风流多情的岳父,又挑拨他的三子谋逆作反……
“是子陵来了吗?”李渊没有回头,伸手示意身边的石凳,道:“坐。”
“秀宁她想见你呢,随我到西苑住上一段日子吧!”李秀宁当然不敢这样劝,但徐子陵忽然心中一动,突然有把李渊带离这座李唐王宫的想法。
“傻丫头,她有这个心,老夫就高兴了。”李渊呵呵笑起来,又摇了摇头,道:“如果她真要想见我,自然随你而来。子陵,你莫要替她说好话了。小丫头一定还为李唐出兵洛阳而生气,又岂会来见老夫,以她的性子,我又怎会不知。”
“秀宁当然是想你的,生气虽有,但对你更是牵挂。”徐子陵给李渊倒了一杯酒,道。
“她好吗?”李渊一饮而尽,又问道。
“好。”徐子陵想了想,道:“前一段病得厉害,反复好久,现在好了些,贞贞让她不要来,还在休养呢!”
“苦命的小东西,谁让她生在帝皇之家呢!”李渊长长叹息道:“有你看着她,护着她,我也不担心。只要这丫头过得好,不会受人欺负,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就心满意足了,又怎会奢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