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周错仍旧一副笑嘻嘻的语气,挑起大指赞道:“果然是后辈英雄,不同凡响,我一去边陲十余年,不想中原武林竟出了你这般了不起的后生,当真是后浪推前浪,新人换旧人。”
顾风尘一拱手,说道:“勿需褒奖,阁下这两拳,我便险些接不下,还有最后一拳,想必更加厉害。”
周错道:“那是自然,前两拳我用的都是江湖上的现成招式,不足为奇,这最后一拳,可是我自创的拳法,以前从未在江湖上使过,你可要小心应对。”
顾风尘点头:“自当如此,阁下请。”
周错并未危言耸听,他自创的这套“将错就错”拳法,实在武林中一大怪异武功,拳拳都不依常规,连发力之法亦有不同,在隐遁边疆之时创成,试练之下,就连“三才王”中的“人王”归去来,对这套拳也是叹为观止,以为奇技。今天他事先就提出要用这套拳法中的一招,足以见得他对顾风尘的重视。
眼见顾风尘吸气凝神,准备接他的最后一拳,周错心头暗自思索,这一拳万万不能伤了他,不然可大违教主本意,但如不伤他,显得自己一无所能,未免被人耻笑。这其中的分寸,必须好好拿捏才是。
想到此,周错长吸口气,运劲于拳,整个拳头竟似又大了一圈,本来他的拳头已有常人两个大小,这一运劲,更为可观,让人觉得眼前根本不是拳头,而是一柄开山破岭的钢锤。
看到这副情景,顾风尘也不敢怠慢,屏息凝神,将全身内力运于掌上,准备迎敌。
周错并未马上出拳,而是闭目沉默,那只拳头越握越紧,骨节直似要突出肉外。
此时独木桥上,二人静立,如同两尊雕塑,纹丝不动,山风吹过,十步外石桥头上那面大旗猎猎做响,脚下瀑水奔流发出的声音,在二人听来似是越来越远,他们的精气神,已完全贯注于拳掌之上,身边就是敲锣打鼓,他们也听不到了。
蓦地周错吐气开声,迸发出一声大喝,这声喝先声夺人,惊得林中野鸟扑啦啦地飞起,整个山谷回响不绝,竟似连脚下的瀑水,也被震得顿了一顿。
昔年长坂桥头,张翼德面对百万曹兵,一声怒吼,喝断桥梁水倒流,今日扶翼候这声断喝,虽不致喝断桥梁,喝阻流水,却也是惊心动魄,令人胆战。而他的对面,只有一个人。
随着这一声断喝,周错的斗大拳头如战阵上用的铁锤一样砸了过来,看这拳的威势,开碑裂石尚不足形容其力道,这一拳竟似可以开山断岭。
面对这般一击,顾风尘也是心头剧颤,他用足了平生气力,单掌如推泰山,照准拳头来势,迎了上去。
这一次二人皆出了全力,两股力道正面相碰,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但内力鼓荡,如同海面下的暗流,怒涛狂涌,势不可当。
然而周错的拳劲,竟然在一刹那间,完全改变了方向。
按理说,如此猛烈的拳劲,便如万马齐奔,一泄而下,绝无可能中途突变方向。如果强行变向,必然会收势不及,人仰马翻,那情形肯定惨烈至极,换言之内力也是如此,这般大的力道如果猛然变向,轻的骨断臂折,重的内伤呕血,惨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