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岳一直在后微笑静立,段七虽是粗鲁,可所做之事也颇合自己心意,顾风尘突然插进来,不知何意,最好有这样一人将他赶走,虽说粗暴了一点,可也无伤大雅。
他无伤大雅,段七却是另一番感受。顾风尘任他扣住咽喉,段七先是大喜,认定顾风尘并无本领,只是一个浑人来此胡闹的。因为武林中人在对敌之时,咽喉等重要部位一般都护得极严,试想这等要害若被对手击中或制住,性命便捏在人家手里了。除了武功极高之人对阵武功低微的,才敢如此大胆,当然,他段七自已绝不认为对方武功极高,而自己便是那“武功低微之人”。
他认定顾风尘已被自己吓住,忘记了躲闪,心想此人乃是少林叛僧,定是为人不齿,今天就算手重,将他捏死在当场,少林派也不会来责怪自己,因此手上加力,向前一扯,便要像提鸭子一般,将顾风尘抓走。
哪知他虽然力大,可这一下居然没有扯动,段七一愣,暗道:此人身子长大,定是骨骼亦重,我再加上三分力。
他加了力道,连扯三次,直如蜻蜓撼柱。这一来段七满脸通红,怔在当地。众人见他一手扣定顾风尘的脖子,发力连扯,对方居然半点不动,又是好笑,又是惊异。
这干人中有不少知道段七的武功,此人手上功夫确是相当不弱,哪知却扯不动顾风尘半点,若说他做戏,却无论如何不像。
顾风尘展颜一笑:“这位好汉,你能否重一些,如此搔得我脖子好庠。”众人忍不住笑出声来,敢情这位段七爷迭施重手,居然在为人家搔庠。
段七的脸立时红如朝霞,极是烂漫,他如何受得了这般嘲笑,暗自咬牙,心想,你定要找死,我便成全你。
想到这里,他五指猛地一收,运上金刚指力,指头硬逾钢钩,向顾风尘的喉结捏了下去。
段七的金刚指力非同小可,便是花岗石,也能被他捏碎,他满以为可以听到顾风尘喉骨碎裂的声音,可是五指一紧之时,赫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捏在了一块生铁之上。
顾风尘的骨头,竟似比铁还硬三分。
段七已用了全力,仍旧不能损伤顾风尘分毫,纵使他的要害被制。
刹那间,段七已经心如死灰,眼睛里恐惧多于疑惑。他知道,自己的功力与眼前这人相差太远,这回强出头,多半要送了自己的性命。
如果顾风尘是残忍好杀之人,段七确实已经没命了,幸好顾风尘来此,只为了救人,不是为了杀人。
顾风尘轻轻伸出手,将段七的手自脖子上拿下来,拍拍他肩膀:“谢谢你,我已经不庠了。”这次群雄并无一人在笑,脸上多是惊疑之色。
南宫岳记得清楚,眼前这位少林叛僧在几个月前,还是半死不活,怎么今天再见,已经有了一身骇人听闻的内力,这其中缘由,无论谁也想不通的。有此人回护泠菱,今日之事更加棘手。
那边段七脸如死灰,待顾风尘一放他手,便发足狂奔,夺门而出,众人只看着顾风尘,竟没一人理会段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