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妖仆?”刘响看着那两团焦炭问。那人眼睛泛出凶光:“不错!”
“很好。”刘响慢慢放下商秋原,嘿嘿地笑着:“很好,没想到名动九幽的‘厉鬼’,今日竟让我们碰上了……”
突然,他猛地长身而起,抓起旁边的拐子铳和火折子,点燃了药线。那人一惊,急忙快步前冲,举刀猛劈,他行动如风,两人距离又短,况且从药线燃烧到火药引爆,总有片刻间隔,刘响的铅弹还未及发出,那刀便已如疾风般斩落。鲜血飞溅中,刘响的一条右臂掉落地上,拐子铳呯地一响,铅子贴着地面射向了远处。
刘响连哼也没哼一声,左手倏然前伸,一下扼住那人咽喉,那人显然没料到刘响动作会有如此之快,一下被他扼个正着,情急下,急忙挥刀横斩,不想刘响早已飞起一脚,正中他两腿之间,他双眼一翻,手一软,长刀掉落地上,捂着裤裆倒在地上。刘响不顾右肩如泉涌出的鲜血,以左手拾起长刀,对准那人胸口,大叫一声,猛然刺下。
鲜血溅起老高,惨叫声随之而起,刘响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下跌坐在地上。那长刀,却颤巍巍地立在了那里。
楚随天和莫星华在密林中被豺蝠逼得越走越远,楚随天不断放铳,越来越有心得,竟渐渐变得越打越准。
莫星华武功之高,绝非红衣烈火中其他人可比,那些蝙蝠在她掌风呼啸下,全近不了楚随天的身,楚随天虽处于豺蝠包围之中,但却无比安全,尽可从容举铳瞄准,拿这些豺蝠练习枪法。
正打得起劲,那些豺蝠忽向上疾飞,转眼间,便消失在树冠层叠的密林上空,楚随天举着火铳,来回瞄了半天,却再不见豺蝠降下。莫星华长出了口气:“它们好像都逃走了。”
楚随天一点头:“咱们快回去,帮白玉和小猴子他们。”说着,提步飞奔,向来路而去,刚跑了几步,忽觉后脑一阵发沉,脑中嗡地一响,眼前立时变成一片漆黑,人向前扑倒在地。
莫星华向前一步,将他抱住,然后缓缓放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他的脸,眼泪潸然而下。
“对不起,楚大哥,真的对不起……”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心灵似是被巨大的痛苦所折磨着。她捂住自己的脸,不敢大声哭出来,又止不住不断涌出的眼泪。“楚大哥,这就是九幽,这就是九幽人的活法啊。我没有办法,为了活下去,我只能这样做。我知道这是错的,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不想孤独地在这里过上一辈子,我想回家,我想见我爹、我娘,想见我最放不下的弟弟……我承认我自私,可九幽中的人,有几个不自私?每个人都为了自己活着,每个人都在想方设法去夺得钱财。楚大哥,你不也总想着要离开,回去见你的那些兄弟吗?你能理解我,对吧?”
她默默地哭着,实在忍不住心痛,就咬住自己的手指,让自己不哭出声来。许久之后,她终于又恢复了平静,转头望着来时的方向,轻声说:“对不起,各位,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但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说着,她伸出袖子,擦了擦眼泪,大步向来路走去。
但走了几步,她却又停了下来,转过头望着楚随天。楚随天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就仿佛是死了一般。她看着他,突然想起了红衣烈火中其他的几人,想起了与他们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想起了他们的愿望。她知道,此刻,他们可能都已经死了,就如同楚随天初见她时,她的那些“伙伴”一样。
眼泪又流了下来,她的心灵被负罪感折磨着,几乎要碎裂开来。她咬住牙,想转过头不再看楚随天,却又下不了这个决心。于是,她就这么望着他,回忆着之前的一切,默默地站了许久。
一阵草响枝摇,一个高大的身影自一旁林中飞奔而来,纵身一跃,跨过一道山沟,落到莫星华身边。那是一个高大的男子,年龄似有二十七八岁,穿着一件灰色长衫,一张脸棱角分明,眉毛亦是如此。他看了看莫星华,又看了看远处的楚随天,一皱眉:“你没杀他?”
“为什么非要杀他?”莫星华头也不回地看着楚随天。“东西已经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