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浪此时才跑进来,见谢晚萧捧着鸟铳不住叫好,忍不住问:“师父,楚大哥真把铳改成他说的那样了?”
谢晚萧一点头,道:“经这么一改,这鸟铳却可以在瞬间填弹击发,速度比之从前,只怕要快上十数倍。只要身上带着百来个这样的弹筒,行走于天下,还怕什么?”楚随天得意地一笑:“那当然,拿着这种鸟铳的射手,一个人便可顶上十数名射手,只怕还不止咧!”
莫星华见谢晚萧不住夸奖楚随天,不由也跟着高兴起来,似乎觉得自己脸上也有光,举杯道:“来,咱们敬我楚大哥这天才一杯!”谢晚萧急忙跟着端杯:“不错,确是天才!”小浪听着听着,也兴奋了起来,举杯说道:“没想到楚大哥真把铳改好了,这下,这铳可就更好玩了!”
楚随天嘿嘿一笑:“你不是说这铳不如你的火弹吗?”小浪一仰头:“那当然!不过当个玩物来玩,还有蛮有趣的。况且你们凡人身无法术,有了这么个东西,一下就等于练成了极厉害的法术——虽然与我的火弹比,还差得远。”
谢晚萧微微一笑,与几人同干了一杯后,又将那鸟铳拿起,看了又看,不住点头。随后,将那铳放到楚随天面前桌上,道:“楚兄弟让这铳变成了天下无双的利器,实是功不可没。这支铳就送给你了。”
莫星华和小浪闻言都是一惊,要知道,这鸟铳制造工艺极其复杂,光是这一只铳管,便要由十斤粗铁反复锻打,炼成一斤后,再卷成两只铁管,合而为一,凿而成筒,好铁匠一日也只能凿出寸许,所以单是铳管,就要用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做成。再加上木托及其内机关,非有两月之功不能成形,所以这鸟铳一直是最为贵重的手持火器,不然,那位受了谢晚萧救命之恩的大侠,也不会用一对鸟铳来谢他。此时见谢晚萧如此轻描淡写地就将它送给了楚随天,两人自然大吃一惊。
楚随天也是一愣,但随后便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一句话不说,端起碗便吃。
小浪不由大感气恼,狠狠瞪了楚随天一眼:“连个谢字也不说么?”楚随天冲他一笑,也不说话,只是吃饭。莫星华突然想起刘响赠给楚随天火铳时,楚随天也是闭口不提谢字,不由暗想:“楚大哥这人真是,什么都好,怎么别人对他好,他却不知谢人家呢?”想着想着,脸却一红,自责起来:“莫星华啊莫星华,你有什么资格责备楚大哥?楚大哥不过是嘴上不爱吃亏而已,但他所作所为,却没有一件能令人说出‘坏’字来,而你呢?你自己又做了些什么?”
谢晚萧微微一笑,一摆手:“小浪,我们应该谢谢楚兄弟才对,若不是他,便是这两只鸟铳加在一起也无甚大用,而他这一改,却令鸟铳变成了真正可怕的武器。楚兄弟,话先说明,我可不是白给你,你得把另一支也帮我改成这样才成,还有,得帮我多打些弹筒。”
楚随天咽了口菜:“好说好说,谢大哥你把铳找出来,明天一早,我就去帮你改。”几口吃完了碗里的饭,拎起鸟铳,抓起那四只弹筒就走。
他回到屋中,倒在床上便睡。第二天早上醒来,只见旁边床上已经放好了一支崭新的鸟铳,与他这支一模一样,他嘿嘿一笑,穿好衣服,将两只铳都拎了起来,飞奔而出,来到村东铁匠铺。
未到门口,便听到里边叮当作响,进去一看,却是冬铁匠正在打造弹筒,见他到来,冬铁匠停下擦了把汗,咧开大嘴一笑:“我昨天晚上睡不着,又打了两个,今天早上起了大早,也打了两个。”说着,将四只已经打好的弹筒递给他,楚随天拿着铳一比,却与铳口配合得丝毫不差,当下点了点头:“冬大哥,你的手艺我可真服了。”
冬铁匠骄傲地一笑,一指楚随天手中另一支鸟铳:“怎么,谢先生要咱们把这支也改了?”楚随天一点头:“可有得忙了。”两人相视而笑,立时忙了起来。
这次只用半天时间,便将铳改好,试了试铳后,两人便开始合力打造弹筒。这些天来,楚随天已把打铁铸造的学问看了个清楚,在冬铁匠打点下,也能自己打些东西,虽不成型,但给冬铁匠打打下手,却绰绰有余。两人忙了一日,竟又打出六只弹筒来,黄昏之前,看着几日间造出的十四只弹筒,两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这次不等天黑,楚随天便拿了两支鸟铳和弹筒,回到谢晚萧家中。却在门口与谢晚萧相遇,只见他搂着一位凡人美女,正低声耳语,见楚随天回来,两人也不松开,谢晚萧冲楚随天一笑:“怎么样?”楚随天眉毛一挑:“自然是大功告成了。”谢晚萧一点头,向那美女轻声道:“小梓,你先回去吧,明天若是没有事,我去找你,咱们一起去看日出好不好?”那美女娇羞地一点头:“谢大哥,你可不要失约。”谢晚萧轻轻摸了摸她的小手:“当然不会。”那美女这才翩然而去。
楚随天看着那美女远去的背影,回头冲谢晚萧一竖大拇指:“厉害!左拥右抱啊。”谢晚萧一摆手:“我这人平生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美人。不过我可不是色中恶鬼,这些姑娘虽喜欢我,我也喜欢她们,但我们却从不逾矩。”楚随天一笑:“你逾不逾矩,我才不管,你又不是大明的臣子,人间的那些规矩,却管不了你。”说着,将那鸟铳交给谢晚萧,又将弹筒全给了他。
谢晚萧一笑:“我要这么多做什么?走,到村边试试铳去。”楚随天这些天身上天天带着铅子与火药、火绳,却不用回屋再取,两人一人拎着一只鸟铳,快步来到村外林边,谢晚萧在楚随天指点下,朝一只弹筒中装好铅子、火药、引药,然后塞入铳中,打开弹筒上的滑盖,举枪瞄准,射落了三丈外一根树枝。楚随天拍掌道:“不错,好枪法。”谢晚萧一笑:“谬赞,不过是碰巧而已,其实与你相比可差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