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浪仍在空中,不曾落下,不断向西方喷出火柱,在空中将火焰拖成一线,似是指路般指向西边。半晌后,小浪才慢慢落到母亲身边,快活地伸出头,用巨喙去啄楚随天的头,楚随天灵巧地躲闪着,嘴里笑骂:“好个小浪,这时来本事欺负我了是不是?”
小婵责备地瞪了儿子一眼,小浪立刻收回巨喙,低鸣一声,却似是孩童向母亲撒娇,楚随天连连摆手:“没关系,我们这样闹惯了,他化为人形时,我便时常拍他的脑袋。”
小婵不以为意地低鸣一声,伏下身来,示意楚随天骑上她的后背,谢晚萧微笑着一伸手,示意楚随天先上,楚随天说什么也不肯,硬推着谢晚萧和余清虹先到了小婵背上,然后才和白玉一起坐了上去。小婵那巨大的身躯,便是坐上四人也不嫌挤,她长身而起,冲小浪叫了一声,小浪便伏下身,示意殷千雪和蒋伯章上来。两人犹豫了片刻,终爬了上去,坐在小浪背上。
雪咆小白怔怔地看着主人,一脸的不知所措,白玉笑着吩咐它跟上火鹤,一路向西行直到遇到村落为止。
随后,两只火鹤振翅而起,向着西方飞去。为照顾在地上奔跑的雪咆,他们故意慢慢飞翔,但还是将雪咆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如此慢慢飞了半日,几人已经可以看到在大河之北那无尽的森林之中,有一片宽广的空地,那空地中央处,赫然便是一座巨木垒就的小型村落,蒋伯章骑在小浪背上,大声冲左边小婵身上的几人喊:“到了,这就是我们的村子!”
两只火鹤自空中缓缓下降,最后落到村子中央的广场上。村中广场上的人立刻围了上来,有的冲小浪喊:“小浪,终于找到你的大哥了吗?”有的冲蒋伯章喊:“这不是老蒋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说找不到出口,就永不回来吗?”
蒋伯章阴沉着脸,从小浪身上跳了下来,冲那些向他叫喊的人瞪了一眼:“你们知道什么,或许离开这里的关键,已经被我找到了呢!村长呢?快叫村长来!”但那些人却并不深思他这话所含深义,只是一起笑他:“好大的口气,老蒋,还以为是在外面叱咤风云的时候吗?”
蒋伯章哼了一声,也不理他们,拉起楚随天,道:“别理他们。走,我带你去见村长。”
不想小浪却拦住了他,瞪了蒋伯章一眼后,变回人形,冲楚随天道:“楚大哥,关大叔伤得不轻,我虽然给他用了药,治好了他的伤,可他的身体还虚弱得很,先叫师父去看看他吧。”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
楚随天一拍他的脑袋:“好,快带路!你这小子,换了从前,早已倒在地上大睡了,现在竟能挺得住,看来真是长进了。”小浪嘿嘿一笑,打着哈欠说:“啥时候变来变去也不累,那才真叫厉害呢。”随后冲围观的众人高声说:“各位大哥大姐,大叔大婶,这位就是我的楚大哥。那位是我师父,那位是余姐姐,那位是白姐姐,那位是殷画师。劳驾各位让一让,我得带我师父去给我关大叔治病。”一边说,一边分开众人,带着几人向村南边而去。
没走多远,一个苗条漂亮的女子已自那边飞奔而来,却正是沈翠袖,一见到谢晚萧,她激动得浑身打战,跑到几人近前站住,手捂着嘴,眼中泪光闪烁,哽咽道:“谢大哥,你们都没事,太好了!”
小浪说:“沈姐姐也受了伤,不过要轻许多,所以留在村里照顾关大叔,我和我娘,还有平大哥的繁花海外出找你们。我刚才已放出信号,相信用不了几日,他们就会回来了。”说着,又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谢晚萧冲沈翠袖微微一笑:“沈姑娘的气色不错,应该没有大碍。”余清虹则走过去拉起沈翠袖的手,仔细地观察她的气色,然后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翠袖,你怎么好像变得更漂亮了?”
她这一笑与一句温柔的玩笑,却令沈翠袖大吃了一惊,不知那冰冷如霜的大姐,为何会突然生出这种变化。随即,她便想到了什么,把目光移向了谢晚萧,那目光中有询问,有忧郁,有嫉妒,也有一丝哀伤。谢晚萧面对着那种目光,只是微微一笑,跟着小浪向前而去。
余清虹察觉到了沈翠袖脸色的变化,却没想到那变化是因何而起,只是焦急而关切地询问起她来,沈翠袖勉强地笑着,只说自己没事,余清虹却坚持要她过会儿找谢晚萧看看。沈翠袖看着余清虹,从她口中吐出的“谢大哥”三个字上,似乎看出了些什么,脸色变得更差了。
“大姐,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她一边走,一边试探着问余清虹。余清虹毫不隐瞒:“并不难过。我和谢大哥一起落到了东边的森林里,多亏他的照顾,当日激战时受的伤已全好了。这些日子来一直是他在照顾我,我真想不到,他竟然是那样细心,又那样体贴的一个人。我们一直在寻找你们,但在森林里转了大半个月,却是一无所获。所幸最终我们还是走对了方向,意外地碰到了楚大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