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踏上二楼雅座的梯阶时,仍隐隐觉得这批蒙方高手的目光,正注视自己的背后。
这几位高手当中,以程载哀的眼神最足,据说他的武功与毕夜惊相若,当日田过客力战而亡,正是以他为主的战果。
高典静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就是这些不可一世、趾高气扬的高手之所以特别敬重自己,全因为对传鹰的敬重而爱屋及乌。他们虽然处对敌的关系,但现在形势微妙,蒙古大汗已亲自批准了蒙赤行和传鹰的决斗,无形中承认了传鹰的身份,所以传鹰虽然身为蒙人的死敌,可是现在尽管他招摇过市,绝对没有人敢动他分毫。
一切都有待决斗的来临和解决。
走着走着,来到一间厢房中,房内一名中年男子正在专诚相候。此人相貌堂堂、气度非凡,一点也没有因久候而有烦躁的表现。
高典静踏进房内,他连忙起身让座。
房中照例放了她的古琴,高典静也不多言,坐在琴前,调音后丁丁东东地弹起琴来,她修长而柔软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奏的是忆故人。
琴音朴而不华,宁静致远。
一曲既尽,该男子喟然长叹,显为琴音所动,有感于怀,不能自已。
高典静亦是另有怀抱,一时两人默默无语。
窗外遥夜微茫,月影凝空。
男子打破静默,赞叹道:“典静的琴技,真当得起天下无双这个称许。尤其今夜这一曲忆故人,哀而不伤,已臻琴技的化境,他日我忆起此刻,定难自已。”
这人措辞优美,表现出个人的学养,含蓄地表达内心的感触。
高典静心想刚才我虽然在此弹琴,心神却系于传鹰身上,你却如此感动,造化弄人,竟是如斯。
男子续道:“自去年一别,我奔波各地,每一次忆起你的音容,心中情思难禁。早知这等挂人心,何如当初不相识。”
高典静心神一震,抬起头来,对面这男子,无论人品胸襟,皆是上上之选,虽不能和传鹰那种独特的气质相比,亦是万中无一的人物,他每一次来都只是静听琴音,从未像现在那样赤裸裸地透露心中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