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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楚秀忙不迭地叫好:“单凭铁先生这份武学见识,已是令武林中人望尘莫及了。”

铁先生冷笑道:“以钱兄的悟力,只怕根本不能领会老夫的意思,又何必说得如此言不由衷?”看铁先生对钱楚秀说话毫不客气的样子,可见他恃才自傲,丝毫没有把这位名声极差的探花贼放在眼里。钱楚秀只得讪讪而笑,扯开话题。

苏探晴按下心中震荡,仔细再听。铁先生等人又说到安排振武大会中的一些细节,苏探晴一一记在心里,下决心定要暗暗混入振武大会中,当众揭破这几人的奸计。眼见东方欲晓,这几人武功不俗,若是天明了极易被发现,本想偷偷离开,可听了半天却仍不知这振武大会在何时何地召开,实是有所不甘。正犹豫间,心中忽现警兆,双掌连忙在面前大树上一按,侧身飘开。

“砰”得一声巨响,一条身材高大的黑影蓦然从他身后跃出,幸好苏探晴见机得快,及时避开,黑影收势不及,偷袭的一拳重重击在树干上。那粗有三尺的大树竟被这一拳之力震为两段,上半截树身远远飘了出去。

苏探晴知道一时不慎呼吸略急,已被对方发现踪迹。那张宗权与钱楚秀亦还罢了,铁先生与勃哈台却绝对是高手。侧目瞅见那发拳之人身材高大魁梧,口中叫喊着蒙古话,料想应是那勃哈台,仅看他这一拳力道沉雄,自己远远不如,当是劲敌。又看到斜前方三条黑影分头冲来,知道对方匆匆出手尚不及布下阵势,若是被困入重围只怕再难脱身。当下猛吸一口真气,将身法运足十成,迅若闪电般抢先一步掠出包围圈,头亦不回地往外奔去。他深知这是生死关头,这一下全力施为身形当真是疾若流星,从排列紧密的树林中寻隙而走,只听得耳边风响伴着身后不断作响的“砰砰”声,却是那蒙古高手勃哈台紧随其后数拳连发,却都是仅差一线击在树干上。铁先生与张宗权、钱楚秀料知追赶不及,俱都收势停步,那勃哈台却是在苏探晴身后狂追不舍,口中连声呼喝,不过他虽是外门横练功夫登峰造极,拳重势沉,每一击都将树木震断,但轻身功夫却是远不及苏探晴,眼见越追越远,也只好悻然止步,不断以蒙古话狂叫大骂。

苏探晴一口气奔出数里,确定已然脱险境,认清方向,重新寻回住营之处。此刻天色已朦朦见亮,林纯亦是一夜不眠,一双俏丽的眸子中隐含红丝,更增一份我见犹怜的憔悴之色,远远见苏探晴回来,急急迎上:“你去了这么久,可叫我担心死了。”

苏探晴胸有成竹,学着戏文般拱手而躬:“叫姑娘担心了这么久,小生实在罪该万死,任凭姑娘处罚绝无半分怨言。”

林纯本见苏探晴如痴如狂般奔出,又是半夜不归,确是担了许多的心事,此刻见他回来总算舒了一口气。不料看苏探晴忽然间信心百倍,浑若变了一个人般,心中微觉奇怪,随即醒悟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啐了一口:“呸!谁担心你了,我看你一去不回,生怕出了什么事情有负义父的重托。哪想你在这当儿却还有心调笑,真是没有良心。”

苏探晴微微一笑:“我这一夜可没有闲着。探听到一个重要的消息,正要和你商量。”

林纯奇道:“你一心想救你的好兄弟,还能有什么消息?对了,我想那红灯应该是武林人相约的暗号,却不知是什么人?”

苏探晴也不隐瞒,便将自己偷听来的情况大致对林纯说了。林纯越听越是心惊:“他们必是想趁着目前炎阳道与摇陵堂对峙之时策动武林混乱,趁机从中渔利。你可有什么方法破坏他们的计划?”

苏探晴一路上早已想好对策,却故意装作为难道:“那张士诚虽是兵败身死,却博得许多武林人士的同情,无论张宗权是否真是他的后人,那些蒙古人利用他的号召力开这个振武大会,必能集结许多不明真相之人。何况这帮人既敢做反,必是谋划良久,这一时半会儿却叫我能想出什么好方法?”

林纯恨声道:“我可不管这天下是朱家还是张家的,反正蒙古鞑子害我家破人亡,我绝计不会放过他们。我们不如暗地混入那个什么振武大会中,伺机揭穿他们。他们既然敢请来江南诸多武林中人,其中必不乏有智之士,岂肯令蒙古人奸计得逞。”

苏探晴犹豫道:“你我不能轻易泄露身份,想混入振武大会便不容易,再加上人轻言微,若无真凭实据,别人岂能相信?更何况我们又要急着赶去金陵……”

林纯急道:“此事十万火急,若等他们闹将起来如何收拾?金陵之事可先暂缓,待会我们入襄阳城后便去找城守,由我修书一封给义父说明其中情况,他权衡利害,必会理解我们的行动。”

苏探晴叹道:“可是我与擎风侯约定若是一月之内不能取到郭宜秋的首级,顾凌云的性命便难保了。在我心中,任何事情也比不上我好兄弟重要。”

林纯道:“你不是说那炎阳道护法柳淡莲亦参加振武大会么?我们正好见机行事,若能得他信任事情就好办了。何况只要我们能成功破坏振武大会,立下这一场大功,由我再去亲自向义父求情,他必会答应放了你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