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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探晴一惊,这才知道老者早就看破了他的身份:“前辈如何知道我是苏探晴?”

老者笑道:“昨夜在汉水边试你出手,见你反应敏捷,指法刚柔相济,再加上摇陵堂请浪子杀手出使炎阳道的传闻,若还认不出你,老夫岂不是白活了这一把年纪。”复又正色道:“老夫知道摇陵堂向来与炎阳道交恶,心想洪狂既已死,赵擎风怎么肯善罢甘休,又岂会派人出使炎阳道求和?其中必有诡计。不过以老夫所见,你心中尚存一丝侠义之念,既然为擎风侯所用,或有隐情,所以今日才来讲这个故事点醒你,希望你好自为之,莫要执迷不返。若是你助纣为虐,老夫绝不轻饶。”

苏探晴恢复信心,重又成为旧日那个挥洒自如的浪子杀手,坦然一笑:“前辈惜护之情,晚辈铭记胸中。看前辈行事果决,绝非泛泛之辈,可否告之尊姓大名?”

老者用手拍拍怀中的驭风麟,呵呵一笑:“若想知道老夫的名字,你不妨问问它。”

苏探晴正奇怪,忽想到驭风麟名唤“小风”,脑中灵光一闪,老者让自己问小风岂不就是“问风”,连忙欠身施礼:“久闻‘解刀’之名,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陈前辈恕罪。”

老者本是怀抱驭风麟,手持钓竿,一派悠然自得之状,但听到“解刀”这两个字,刹时稳若亭渊,衣衫无风自动,目中射出一道的精光,转眼间已由一位相貌平凡的垂钓老者变为雄霸天下的一代武林宗师。哈哈大笑:“老夫久不出江湖,只怕早已被人忘了。此次摇陵堂与炎阳道之争事关中原武林的兴衰,说不得我老人家出只好亲自出马了。”原来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享誉江南的刀法大家“解刀”陈问风。

苏探晴看到陈问风蓦然间忽变得神威凛凛,大异往常的模样,心中暗惊。他从关中到洛阳这一路遇见无数高手,若论杀气凌厉自然以“杀手之王”杯承丈为第一;若论派头摄人洛阳王擎风侯可居首;若论心计深沉当属“算无遗策”段虚寸;若论机巧变化可算是“盗霸”司马小狂;若论磊落不群则有“辞醉剑”卫醉歌。但若要论气势之盛、却以面前这位“解刀”陈问风为最,怪不得他能与京师无念剑派掌门、剑圣曲临流合称为南刀北剑,被誉为中原地带最负盛名的两大高手之一。

苏探晴问道:“前辈一向行踪不定,此次现身襄阳,想必不仅仅是为了晚辈吧。”

陈问风眯着眼睛望向苏探晴,不答反问:“你既然替摇陵堂出使炎阳道,不急着去金陵,却为何在襄阳城停留?与你一路的那个小姑娘呢?”

苏探晴心想陈问风必然知道振武大会之事,却不知他是否亦会参与其中,试探道:“前辈莫非也是为了四日后的隆中大会而来?”

陈问风眼露神光,双掌互击,怦然有声:“此次振武大会乃是江南武林那几个老头子发起的,老夫本不愿管他们的闲事,但既然身为江南武林一员,好歹不能置身事外,便来凑凑热闹,看看他们意欲如何?”

苏探晴心中大喜,陈问风既然亦为振武大会而来,若能说动这位名动天下的刀法大家相助,对付铁湔、张宗权等人自然有更大的把握,低声道:“不瞒前辈,晚辈本是赶去金陵,但在途中无意间知道了一些振武大会的消息,所以才在襄阳城逗留。与晚辈同来的那位姑娘此刻亦在襄阳城中的一家客栈中,计划明日一早先去隆中看看。”

陈问风道:“振武大会是近年来武林难得一见的盛会,你想去瞧瞧原也无妨。”说到此语声转厉,凛然喝道:“此次盟会大张旗鼓,闹得沸沸扬扬,而江湖聚会最忌惊动官府,所以老夫才来暗中监视官府的动静,却正好发现你在总兵府外鬼鬼祟祟地徘徊不定,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嘿嘿,人各有志,你想帮着官府做事谋得功名倒也无可厚非,但出卖江湖同道却是武林大忌,若是被老夫发现你意图不轨,绝不轻饶。”

苏探晴这才知道陈问风为何正好在总兵府外撞见了自己,不慌不忙微笑道:“前辈不要误会。不错,晚辈去总兵府正是为了振武大会之事,却绝非怀着出卖江湖同道之心,反是要帮着中原百姓化去此次弥天祸事。”

陈问风冷然道:“你不要危言耸听。能有什么弥天祸事?”

苏探晴道:“前辈可知此次大会的幕后主使乃是当年张士诚之嫡孙张宗权,意图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