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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全知惊讶道:“这位铁湔先生既然敢如此口出狂言,若非失心疯了,必是有常人不及的能耐。”

一旁有人不服道:“他算什么东西?纵是少林武当掌门亲至,恐怕也不敢说出这等言语。这场中几千人中暗藏了多少高手,若不是看在苍雪长老亲自引荐他的面子上,只怕先要去试试他的斤两。”

林纯低声问俞千山道:“铁湔的武功比起大哥如何?”

俞千山缓缓摇头:“听说蒙古角斗大会时铁湔身处直径三步的圈中,声明双足不动,只守不攻,由勃哈台随意出手,不限招数,只要能将他击出圈外便作负论。那勃哈台天生神力,一身外门功夫已近登峰造极,拳碎厚石,掌穿牛腹,但与铁湔大战百余招后,使出全力亦未能让铁湔移动半步,终输得心服口服,将蒙古第一勇士之位甘心奉上。我虽未见过铁湔出手,但自问无法做到,武功比他应是差了一筹。”

林纯道:“这种只挨打不还手的笨功夫有什么用?”

俞千山叹道:“这并非硬接硬挡的外门气功,而是天下一等一的内家功夫。试想在那小小圈中勃哈台竟不能沾得铁湔半分衣角,若非能将内力运转如意,全身柔若无骨,又岂能轻易做到?”

林纯面露惊容:“看勃哈台的样子不似庸手,铁湔竟能用这样的方法令他认输,难道他真有这么厉害?”

苏探晴心知这种类似于“沾衣十八跌”的武功必是来自于六十四经堂中的武林秘籍,那六十四卷宝典中记载的都是中原武林中最神妙的武功,练成任何一项都足以惊世骇俗,也难怪铁湔如此自信满满,视天下英雄如无物。他知道陈问风虽未出现在台上,但必是易容后藏身在人群中,不知他听到铁湔如此公然搦战会作何感想?

眼见铁湔一言出口,气氛紧张。苍雪长老连忙呵呵一笑,打个圆场:“铁先生与陈大侠皆可谓是武林中不世出的高手,能在一起以武论友是何等美事。老道下次见了陈大侠,必定转告铁先生的意思,两位切磋时亦可让老道大开一番眼界。”苍雪长老不愧是见惯各种场面的老江湖,话锋轻轻一转,举重若轻地已将铁湔的挑战之举说成了以武论友,群雄中虽有人仍不满苍雪长老将铁湔与陈问风的武功相提并论,但对铁湔的敌对之意已然大减。

铁湔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苍雪长老又道:“此次大会既以振武为名,顾名思义,便是要力图振兴武道,重整江湖声威。我们江湖人练武不为别的,一是为了强身健体,二是为了行侠仗义……”

林纯看铁湔坐在台上十分悠闲的样子,心头有气,听苍雪长老喋喋不休全无新意,仍是那些老弹重谈,大觉不耐烦,压着嗓子喊道:“说那么多做什么,快选盟主吧。”她声音尖细,虽变换了嗓音,仍是让周围各路英雄听得清清楚楚,这些江湖汉子大多粗犷豪爽,早不耐烦苍雪长老罗嗦,听到有人起个头,登时齐声附和。

苍雪长老正说得口若悬河,听到下面一片喧哗,勉强再说几句,面露悻悻之色,只好尴尬收住话头。林纯本是存心捣乱,想不到竟有这许多人跟着自己一起闹,心中得意,忍不住吃吃偷笑。苏探晴见林纯顽皮,忍不住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忽感觉一道凛然的目光如刀枪般射来,却是铁湔循声往他们三人的方向望了一眼,不由心头暗惊。幸好台下人头攒挤,以铁湔之能亦找不出发话之人,目光一触即回。

一旁的陆见波站起身来道替苍雪长老解围道:“好,闲话休提。我们几个老头子发起此次大会便只有两个目的:一来江湖藏龙卧虎,武林新人层出不穷,大家借此机会在一起切磋武技,以振我中原武林的声威;二来前月炎阳道洪盟主意外身亡,摇陵堂气焰高涨,我武林大好男儿岂可眼睁睁看着正道式微,邪魔逞凶,所以要重新成立一个振武盟,对抗摇陵堂……”摇陵堂一向被江湖不齿,陆见波此话大得人心,上千人一齐拍掌大叫,声势震天。

苏探晴看陆见波双目深陷,面容干瘪,一付行将就木的样子,这一番话却是说得中气十足,此老身为江南四老之首,赖以成名的鹰爪手鹤形拳本都是寻常武功,却能被他靠一身极为深厚的内力练至炉火纯青,享誉武林多年,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苏探晴知道林纯最不喜有人提及摇陵堂与擎风侯的坏处,怕她听到陆见波这番话后又闹将起来,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可难以隐藏形迹,连忙暗拉她衣襟以做提醒,忽觉手背剧痛,强忍着才未叫出声来。原来林纯本就听得心头火起,看苏探晴伸手过来,趁机狠狠掐了他一记。

陆见波续道:“既然要成立盟会,便需要选出一个盟主,众位英雄可以提出自己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亦可毛遂自荐。”有人便在台下高喊道:“陆大侠身为江南四老之首,鹰爪手与鹤形拳天下闻名,我就推举他做盟主。”又有人叫道:“苍雪长老是武当名宿,三十六路雪舞掌法亦不见得在陆大侠之下,我看好他。”接着又有人举荐欧阳双风、陈思剑、明镜先生以及中原武林各路名士,哄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