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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红袖道:“摇陵堂传令天下派苏公子做使者去金陵见郭护法,谷主怕你们路上再生枝节,便由淡莲谷护送一程。”

苏探晴讥讽道:“如此工于心计的护送,小弟平生仅见。”

梅红袖肃声道:“苏公子请放心,小妹可保证到金陵之前你与林姑娘绝无性命之忧……”忽听到苏探晴腹中咕咕一响,笑道:“你定是饿了,可要吃些东西么?”

苏探晴头疼欲裂,口干舌燥,腹中更是饥饿难忍,心想纵是一日不食不饮也不会饿得如此厉害,难道自己这一昏迷过了好几日么?想到自己与林纯就是因为梅红袖才被擒,她虽说得客气,谁知背地里打着什么主意?哼了一声,不答她的问话。暗地运气一试,丹田中空空荡荡并无半分内力,这才知道为何对方不点自己穴道,竟已被散去一身真气!

梅红袖感应到苏探晴凝气,低声道:“苏公子不必着急,中盅后会散去全身内力,待十日后便会自动恢复,且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苏探晴心道既然已中盅岂会没有后患。却觉得似还隐有一丝内力并未化去。假装头昏未复,暗中缓缓集结内力,伺机一博。

梅红袖见苏探晴不语,幽幽叹了口气,自顾自地道:“我去给苏公子拿些点心来。”转身出房去。

苏探晴得此空隙,全力运气,谁知那丝真气只是在体内游移不定,若有若无,极难凝结,屡试无功后只好作罢。他神智逐渐清明,依稀记得柳淡莲曾说过“失魂盅”的名字。想到师父曾告诉自己,在滇南苗疆一带有个天阴教,教中只收苗、傣、瑶、白等各异族,信奉蛇神,教徒多善驱使蛇蝎等毒物,加上行迹一向诡秘,极少涉足中原,所以被江湖中人视为邪教。而天阴教中最可怕的武器便是他们的盅术!

盅术种类极多,制法各异,其中最厉害的当属金蚕盅,那是将剧毒的蛇、蝎、毒蜘蛛、蟾蜍、蜈蚣等毒虫放于一只小罐中,罐口封严,任毒虫在盅中相斗最后仅余一只,再以随身一件物体放于罐中与毒虫日夜相处,以血肉哺养,并辅以香薰、蜡浇等法将毒素逼出,过得数年后母虫死去,余下的残灰中便藏有细如粉末的盅虫。盅虫认主,不得主人命令绝不会擅自攻击。到时只要把那物体交给别人,盅虫便会附体而至。盅虫本身并无毒,入体后循着血流潜藏颅内,平日并无异常,若是听到主人摇铃或鸣哨的信号便会发作,令人狂性大发,如颠如痴,受尽折磨而死。某些用盅高明之人甚至可以用盅虫控制对方的行动……

盅术虽然制法极其复杂,但因其无色无味,本身又无毒,极难防范。苏探晴对盅术知之不多,虽然除了身体虚弱外似乎并无大碍,但一想到或许有只肉眼难辨的虫子在体内钻来钻去,顿觉毛骨悚然。顾名思义,这“失魂盅”多半是控制心智为主,若是行同僵尸不得不听命于柳淡莲,岂不是生不如死?想到这里,心中痛悔从一开始只将铁湔视为大敌,却根本未将堂堂炎阳道护法柳淡莲放在心上,一念轻敌方遭此祸。

正胡思乱想间,听得房门一响,梅红袖进得屋来,到他身边柔声道:“苏公子眼睛不便,小妹喂你吃些东西可好?”

苏探晴缓缓道:“梅姑娘不但身为淡莲谷‘莲花九剑’之首,竟然还懂得苗人驱盅之法。真是失敬。不过凭淡莲谷的实力,要擒住我们易如反掌,又何需用上这等邪术?”

梅红袖听出苏探晴语含讥讽,却只是低声道:“小妹迫于谷主之命,亦是无可奈何,苏公子日后必会明白小妹的一番苦心。”

苏探晴冷笑:“原来梅姑娘给小弟下盅莫非竟还存着什么好心么?恕小弟不识抬举。”

梅红袖一叹不语,将一块点心递到苏探晴嘴边:“你几日不进水米,先吃些东西吧。”

苏探晴恼恨于她,并不伸手去接:“如今在什么地方?”

梅红袖答道:“我们今早在武昌上船,现在沿江东下,已过了鄂州,还有五日的船程便可到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