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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纯又道:“哎呀,我倒忘了一事。我听外公说此次赵擎风谋反亦牵连到师父,我们还要再去京师一趟。”

苏探晴道:“你不是说师父对你并不好么?如今想来,她必早与擎风侯有勾结,从小训练你也只是为了日后将你送入宫中伺机机行刺圣上,何必还管她?”

林纯叹道:“世上诸事皆有因果。若没有她传我一身武功,或许我们也不会相识。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我的师父,岂能眼睁睁看她落难。”又掩口笑道:“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行事只凭喜好,从不为他人着想。自从认识了你后,竟就希望天下人人都能如我一样快乐,看来浪子杀手不但杀人于无形,还可以不知不觉劝人为善,日后不如改行做教书先生吧。”

苏探晴知道林纯原本行事亦邪亦正,如今能有这许多改变,自是因为爱己极深,心中感激,忍不住抱紧她几分:“我日后只做你一个人的先生,教你吹笛吟诗可好……”

林纯拍手笑道:“好啊好啊,不知还有什么可以教的?”

苏探晴见林纯兴高采烈的小女孩模样,放声大笑起来,在她耳边低声道:“以后再教你如何给我们生个小呆瓜。”

林纯大窘,跳起来追打苏探晴:“死呆瓜,看我怎么教训你。”

两人嘻闹一阵,林纯问道:“柳淡莲投奔铁湔之事只怕无法隐瞒,我们是否应该将其中缘故告知外公呢?”

苏探晴亦觉头疼,柳淡莲仅是叛敌也就罢了,偏偏还牵扯到名节。此事一旦公之于众,对炎阳道的名声极为不利,梅红袖作为柳淡莲的心腹,怕也难脱干系。在炎阳道几位重要人物中,洪狂、郭宜秋、刘渡微已死,顾凌云至今仍被擎风侯囚于金锁城,再加上柳淡莲之事,仅留下萧弄月一人独撑大局,日后恐怕再难有称雄江湖的实力。缓缓道:“柳淡莲毕竟也是江湖上一号人物,未必甘心被铁湔掌控,依我看此次入金锁城亦报着劝服铁湔的念头,若是现在把此事张扬出来,岂不迫得她无法回头。我们暂不必对剑圣说起,且看看事态变化再说吧。”

林纯犹豫道:“我只怕到了约战之时才蓦然得知此事,会影响义父的情绪,若是因此而败给铁湔,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苏探晴一想也是道理,怅然叹道:“我会找机会给陈老前辈透露一二。”

经此变故,苏探晴与林纯也再无暗察金锁城的兴趣,匆匆回到洛阳。

刚刚入城,一名摇陵堂的弟子上前禀报道:“剑圣在侯府慑心堂中议事,请林姑娘与苏少侠速速前往。”

苏探晴与林纯不知发生了何事,急急来到侯府。宴席已散,慑心堂内仍是灯火通明,曲临流、段虚寸、敛眉夫人、陈问风、萧弄月、许沸天、江南四老等人皆在场。许沸天将苏探晴拉在一边简单说明原委,原来谈论得正是柳淡莲夜入金锁城之事。

却听段虚寸道:“柳谷主在此汉蒙交战的紧要关头做出这等事情,实被天下英雄所不容。萧兄须得立刻与之划清界限,以示炎阳道的立场。”

苏探晴见段虚寸脸有得色,心想柳淡莲入金锁城之事何等机密,却也瞒不过段虚寸这头老狐狸,只怕段虚寸早就派人暗中盯梢。如今段虚寸身为摇陵堂之主,自然巴不得炎阳道势微。正要开口,林纯瞧不惯段虚寸那一付落井下石的嘴脸,抢先道:“有外公与义父在此,再加上中原武林的数千英雄,铁湔等人必败无疑,纵有柳谷主投靠亦难扭转局势,段先生又何必小题大做?”

段虚寸干笑道:“林姑娘说得不错。柳淡莲一人并不足虑,但就怕铁湔趁此机会分化炎阳道,加之顾凌云尚在赵擎风手中,一旦我们投鼠忌器,被他们伺机逃出,日后东山再起,岂不令害了天下苍生?国家大事面前,一切个人恩怨皆可放下,所以萧庄主必须当机立断,不给铁湔、赵擎风之流可乘之机!”段虚寸何等精明,口才又犀利无比,此刻搬出这些大道理,反显得理直气壮。江南四老虽与炎阳道素来不睦,但念及江南武林一脉,本都欲替柳淡莲分辩几句,听段虚寸如此说,亦只好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