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赵敏走后,周颠奋起全身之力将张无忌拖入了一处茂密的灌木丛,拉了杂草将他盖了,这才钻了出来,伸手拔了身上的那几十根胡乱摇晃的金针,提了单刀钻入了另外的灌木丛中。
欧阳牧之寻到了巨岩之下,果见遍地痕迹,还有新鲜血迹,下马拈起一撮,立知对方必未走远,当下一手紧握铁扇,一手取了两枚钢镖捏在手里,四下略一扫,便顺着痕迹最重的张无忌所在方向蹑去。还未走到,便看见了灌木中的人影,正欲抬手发镖,另一个方向的周颠却喝了出来。
周颠被点了哑穴却并不耽误喉咙出声,但只能象哑巴一样喝喝厄厄的叫。
欧阳牧之扭头便看见一个裸着上半身,浑身血污的丑脸汉子手提单刀站在不远处的灌木中,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他识得周颠,乍一认出,不禁轻轻的啊了一声。
周颠怒喝了一声,单刀前指,满眼挑衅。
欧阳牧之初时还真吃了一惊,但见周颠模样虽凶,但他那摇摇欲坠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受了重伤,现下已是强虏之末,苦苦支撑而以。而那草丛中的人动也不动,从地上横拖倒拽的痕迹看,更是没死也差不多了,现下虽只有自己一人,却不足为惧。当下仰天打了个哈哈,道:“我道是何人,原来是明教的周颠老兄啊!幸会幸会!你们张大教主呢?现下可好?”
周颠厄厄连声,却苦于说不出话来,心中连怨赵敏点人哑穴害人不浅。生而为人却不能开口说话,张嘴骂人,岂非生不如死?
见他如此,欧阳牧之向前走了几步哈哈笑道:“周老兄什么时候变成了哑巴了?是不是昨夜被鬼掐了?嘿嘿,连鹿杖客也死在了你手里,了不起!了不起!不过我看,定是你家教主亲自出手了吧?哈哈,是不是和鹿老儿拼了个同归于尽?”
这欧阳牧之虽然没有见到昨夜的情景,却从周颠身上的伤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而那灌木中的人影,九成九该是张无忌!虽猜到他不死也是重伤,但心中忌惮之下,适才还是忍不住走远了几步。这时看到周颠愈加愤怒,知道自己所料不虚,心想先除张无忌要紧,便欲挥手将手中的钢镖掷出。谁知那灌木丛一动,张无忌竟坐了起来,开口道:“欧阳兄台,好久未见了。”
原来张无忌体内真气涌动之下,已经自解了穴道。
欧阳牧之一惊,钢镖没敢出手,只得干笑了一声,嗓子竟然发哑道:“张教主……你果然在此?”
张无忌微微一笑,道:“连欧阳兄台也加入神衣门了?”
欧阳牧之又暗自移出四五步方才颇为尴尬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下如有得罪,千万莫怪!”
张无忌摇头道:“阁下要取我性命不要紧,在下只想死个明白,望兄台成全。”
说到这里,他的额头已是布满了黄豆大的汗水,欧阳牧之心下恻然,但想到自身的处境,不由一咬牙道:“我乃南少林一高僧所荐加入神衣门,只奉命刺杀过汝阳王察罕特穆尔,第二个任务便是追查杀死鹿杖客的你,其余的,在下当真一无所知。张教主神功盖世,在下自知平时非你敌手,若趁现下你身受重伤杀你心中又觉无趣,但却放你不得,只能开口呼唤同伴,得罪莫怪。”
说罢抱拳深作一揖,开口欲长啸,却突闻太阳穴处风声虎虎,急忙避开,只见一块巴掌大的石块自面前飞过,重重地砟在他身侧的岩石上。石块刚过,便见一美丽女子轻吒一声长剑刺来。
正是赵敏到了。她人刚到便刷刷刷三剑,全是拼命招数,咳得欧阳牧之一时间手忙脚乱,全力施为,堪堪接住了这三招。待看清楚这个美丽女子时,心中一动,跃出圈外,退到了山上。赵敏的轻功原本不比他差,但此时身体不便,肚子又痛,是以追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