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张三丰要回过神来细问真阳,赵敏道:“真阳师弟的事,敏敏倒是知道一些的,其实师弟固然有过错,但琴箫八位姊姊也多少有些误会师弟的地方!”
真阳心头仿佛陡见光明,忙向赵敏叩下头去。只听赵敏道:“那日师弟受我所托,去林中小湖捕鱼,不想正巧花家妹妹在湖畔戏水。师弟虽然是出家人,但毕竟过于年轻,修为尚浅,定力可能稍稍差了那么一点点,陡然间见到花妹妹这般美丽人儿的足踝,难免会心猿意马,忍不住偷偷多看了一会儿。嘻嘻。”说着不经意地瞟了张无忌一眼,听到这里,张无忌的心中早也一热,当日绿柳庄铁牢中的一幕宛然又浮现在眼前,令人心中一荡。
赵敏接着道:“便是太师公、火龙前辈、灵虚前辈、陈玄前辈,不也有年轻的时候么?若是换成各位前辈当年,相必也难以自制吧?”
四名高道面面相觑,有的觉得好笑,有的觉得尴尬,四部胡须纷纷乱摇,心中暗呼:“罪过!荒唐!”
赵敏接着道:“不过后来师弟不知怎的突然冲向前去准备动粗就不对了,虽然师弟并没有碰到花家妹妹,但将人家一位大姑娘吓得跌落湖中当真大大不该。”说罢又是一声长叹:“嗨——”
张三丰刚欲开口,那边厢一直嘤嘤哭泣的花小碟却突然一声大哭,指着真阳骂道:“死真阳!死道士!亏你还是一个出家人,你还有脸再做道士么?我……我……我以后还怎样存活于世间?”
哭着便欲寻物自尽,但突然想到赵敏的第三声叹息还未发出,只得生生忍住了。
只听赵敏接着道:“这其中恐怕有些误会,但后来师弟不知怎的又到了我等住地,又被小翠等姊姊发现,以至动手过招。这其中的过结我没有看到,不是很清楚,还请小翠姊姊说说吧。”
赵敏突然把话脚抛给了小翠,吓了小翠一跳,迳自先“啊啊”结巴几下才理出些头绪,道:“那日……那日……我等正在田间劳作,突然发现真阳师弟……师弟……鬼鬼祟祟地躲在附近,是以……是以气不过,动手打了他……”
凡是主人家都很难忍受男客对自家女子无礼,火龙灵虚虽极敬重张三丰,但听到这些,心中也是不舒服已极。倘若真阳不是出家人,顺水推舟将小翠许配给真阳,倒可以将这种尴尬事化作美事,可惜……二人相视摇了摇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元朝以来,世间的礼法已经宽松了许多,于男女之防并非极紧,况且江湖中人跟读书人又不同,更加宽松得多。宋青书当年是偷窥峨嵋女侠的寝室,真阳却在田间地头,两者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怪就怪在真阳是出家人,出家人在哪里偷窥女子都是大错一件!
张无忌感到张三丰的全身都微有发抖起来,心中担忧,暗暗握住了张三丰的左手,将一丝绵软浑厚的内力传了过去。张三丰盯着真阳半晌才沉声缓缓道:“真阳,果真如此?”
赵敏和小翠的话虽较片面,但真阳却难以辩驳,只得垂泪点了点头。
张三丰轰地坐倒在了木椅上,道:“你当真偷窥……偷窥……”
真阳哭道:“弟子是无心的!弟子……”
赵敏叹了第三口气。花小蝶早已等候多时了,此时立刻大哭一声,低头向张三丰附近的墙壁狠命撞去。
赵敏心中暗暗好笑,心想花小碟贪生怕死,放着身旁结实粗重的木柱不撞,偏生去撞张三丰身边的木墙,别说有这许多高手在旁决不至于令她撞上了,便是没人管她,让她撞,如此薄板恐怕也撞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