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坦之道:“皇上必不允准,你究竟有甚么心事?何不说出来让我分担,你该知我一向支持你的。”
谢安苦笑道:“你该如我般明白皇上的真正心意。鸟尽弓藏,我谢安再无可供利用的价值。”
王坦之愤然道:“你千万勿要自乱阵脚,现在苻坚大败,北方必重陷于四分五裂的乱局,皇上一直想收复北方,统一天下,现在正是你大有作为的时候,坦之愿附骥尾。”
谢安心忖司马曜是明知事不可为时才挂在口边说说,作其豪情壮气就可以。若要他发动支持北伐,对他来说等若要他把半壁江山送出来作有奖游戏。
不过王坦之希望他留下,确是诚意真心,因为王坦之并不是个有大志的人,只是希望一切如旧,王、谢两家可以续续保持最显赫的地位。
深望他一眼道:“淝水的胜利来得太突然,我们根本欠缺北伐的准备。而不论只是苟且偷安的腐朽势力,又或有志还我汉统的有识之士,均晓得北伐困难重重。北方胡人只要截断我们的漕运,我们便会有粮草不继的致命弱点。而未曾南渡的北方汉人,受胡族长期统治下,民族意识和其与胡族的关系亦渐趋模糊,对于我们的北伐也不感兴趣。说到底,边荒的存在,既令苻坚输掉此仗,也令我们的北伐难以成事。自古以来,从未曾试过出现如此奇怪的情况。”
王坦之急道:“北伐之事可从长计议,你仍不用急于辞官归隐呀。”
谢安从容道:“你是否怕我入宫后立即请辞?”
王坦之点头道:“皇上会误以为你挟功自重,以退为进,那就不妙。”
谢安微笑道:“放心吧!我会待诸事底定,苻坚的情况清楚分明,始会离职,那时或不用我开腔,皇上已有安排了。”
“砰砰砰”!
一阵急骤的鞭炮声在大司马府门外爆响,在欢乐热烈的气氛中,马车开进皇宫。
※※※
苻坚骇然勒马,呆若木鸡似的瞧着远方,一股浓烟在那处升上高空,隐见火光。
乞伏国仁、吕光等齐勒马缰,人人脸如死灰。
战马嘶鸣,再有数匹马儿支撑不下去,力尽倒毙。
吕光道:“边荒集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