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排除杂念,全心全意为高彦疗伤,再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他不但在医治高彦,同时也在感受和探索本身真气的功能和特性,正面的面对体内来自“丹劫”的庞大能量,无为而无不为。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厢房外走廊足音响起,其位置、轻重、远近浮现心湖,使他几可勾勒出刘裕的样子。他的脚步稳定有力,轻重如一,显示刘裕对本身充满自信,大有一往无前的气势。虽然他并非正与人动手,燕飞却清楚感觉到他无时不处在戒备的状态下,没有紧张和慌忙,只是一种无法言传、却是高手所独有的节奏。
燕飞停止意守泥丸和丹田两宫,真气收止,放下按在高彦背上双手,缓缓睁开眼睛,厢房一片昏暗,原来太阳刚好下山,不经不觉已为高彦进行了近两个多时辰的疗治,却没有真元损耗的疲倦感觉。
高彦仍处于冥坐的状态,对外间发生的事物无知无觉。
燕飞心忖,高彦正在行功的紧要关头,最好不要让人惊扰,这个想法刚在脑袋出现,他的人已从榻上飘起,行云流水的一个翻腾,落到厢房门口,刚好见到刘裕正要路步进入厢房。
刘裕见他突然现身,吓了一跳,止步呆瞪着他。
燕飞趋前把他扯出去,来到四合院的游廊处,道:“你不是据守石头城吗?为何可分身回来?”
刘裕抓着他双肩道:“玄帅没有说错,你果然恢复内功,且更胜从前。”
燕飞欣然道:“恢复内功尚言之过早,不过却有个很好的开始,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刘裕笑道:“玄帅交给我的事,我当然办得妥妥贴贴。石头城已兵不血刃落入我们手上。守城的主将是司马道子的人,制着他便等若取得石头城的控制权,因为守兵的心都在玄帅的一边。玄帅使人来召我,说要请我参加今晚的庆功宴,顺道与你和高彦小子好好聚旧。唉,久别相逢,却直到此刻才能与你私下说话。我真的很高兴,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希望你不会醒过来,如今则担忧尽去。”
两人挨坐栏杆,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燕飞道:“玄帅在那里。”
刘裕道:“我刚见过他,他忙得要命,正安排明天与安公离开建康的事宜。听他讲,司马曜请出王坦之,三度到这里请安公入朝见驾,安公适才入宫去了。”
燕飞呆道:“这不是太冒险吗?若司马曜铤而走险,硬把安公软禁宫内,我们岂非缚手缚脚?”
刘裕道:“这方面我反同意玄帅的看法,司马曜兄弟绝不敢轻举妄动。石头城既落入我们手上,假若他们稍有异动,我们便可长驱直进,攻打宫城,司马曜的皇位立即不保。现在双方尚未撕破脸皮,我们进驻石头城后,还依足规矩向司马曜呈报情况,司马曜无奈下已颁令批准,变成我们是依皇令行事。”
接着展出胜利的笑容,道:“司马曜已经在让步,否则他会下旨召玄帅入宫。一旦玄帅进宫,立即定他违抗圣旨的大罪。现在司马曜只传召安公,正表示大家尚留转圜的余地。明天之后,是分裂还是团结,就要看司马曜兄弟如何对待建康的谢家。”
燕飞可以想象,建康都城此刻在暗里进行的政治角力是如何激烈,更想到谢安和桓冲乃支持南晋稳定的两大栋梁。后者已逝,若司马曜敢对谢安不敬,国家立即分裂,谅司马曜兄弟暂时仍没这个胆量。想到这里,稍微安心道:“我有件事尚未告诉你,就是安玉睛并不是真的安玉睛,而是逍遥教的妖后青媞。”